张青峰睡到半夜时分,忽听窗边一阵狂风吹来,将窗户吹开了一扇。峨眉金顶高耸如云,向来风大风多,所以他也没在意,继续翻身大睡。
但窗户吹开之时,一片“落叶”也随着狂风落在了张青峰的枕边。张青峰立时惊觉,张眼之际,只见一位黑衣蒙面人正站在自己头边。
他正要喝问,几道强劲的指风已凌空点出,将他几道要穴封住,全身动弹不得。黑衣蒙面人将他用棉被一裹,再用一根带子将他拦腰一捆,提着他腰间带子从窗子纵身而出。
张青峰暗暗叫苦,心中想道:“来者轻功竟然如此了的,在峨眉金顶来去竟然如无人之境,更为糟糕的是,我连衣物都没来得急穿上,如何见人?”口中想要呼叫,却出不得半点声音。
黑衣人脚下足不点地,提着张青峰如一溜黑烟轻飘飘下了峨眉山。
峨眉山上,白眉道长下山访友去了,而全兴国亦带着门下十三鹰中的绝大多数弟子离去了,山中没有了知觉敏锐的高手,设下的几道岗哨皆拦不下黑衣人。
黑衣人提着张青峰不多时出了峨眉山山门,再奔出一里来路,只见马路边早有一辆马车等候在路边。
黑衣人将张青峰扔在马车之中,解开了他的穴道。
张青峰笑道:“鬼帝何必再蒙面,如此绝妙天下的轻功,除了鬼教教主还会有谁能有此造诣?”黑衣人哈哈大笑了两声,道:“你小子还有些眼力。”随即又面色一肃道:“你是从何处偷得我教独门轻功的?按我教门规,偷学我教绝技,便要挑你脚筋,废除你轻功。”
张青峰坐了起来,苦笑道:“教主能否赐我一套衣衫,让我能够有衣遮体,然后再给你解释一番。”鬼帝道:“等天亮再说。”说罢闭目养神,不再发一言。
张青峰见他面冷,便也索性不再言语,靠着马车假寐。
第二日,马车快马加鞭向东疾驰,午后不久到了叙州府。鬼帝带着张青峰和马夫三人下了车,来到叙州府合江门的长江之边。
张青峰站在江边,只见眼前是一条宽阔浩荡的大江,气势非凡,不由心中赞叹。
鬼帝指着远处道:“金沙江穿过高峻的青藏高原和穿过丰饶的成都府之岷江在此交汇,成为眼前的这条长江,叙州就是万里长江的一座城。看你救过眉月,今天就请你去喝杯姚氏家族私坊酿制的美酒,然后再坐船去丰都。”
三人来到江边一家酒馆,坐下点了一条江鱼和几样好菜,又叫了一斤“姚子雪曲酒”,然后坐下看那浩荡江景。
车夫给鬼帝倒上了慢慢一杯酒。鬼帝举杯,缓缓饮了一口,回味道:“入口甘美、落喉净爽、香气悠长,令人饮之沉醉,不愧是我巴蜀第一名酒!车鬼,你也喝一杯!”
车夫摇头道:“教主,你知道我办事之时绝对滴酒不沾。”鬼帝笑道:“好习惯,只可惜这般便失去了许多乐趣。一人独饮无趣,张公子陪我喝一杯如何?这酒用上佳大豆、大米、高粱、糯米、荞子五种粮食精酿而成,可谓独步天下,过了此地,可再也喝不上如此美酒了。”
车鬼上前给张青峰也满倒了一杯酒。
张青峰不快道:“我不像教主般爱酒识酒,喝这酒恐怕是糟蹋了好酒。我只想知道,教主将我带到丰都意欲何为?我本已是伤残之躯,可经不起折腾。”
鬼帝森然道:“如果说得好,你就是我的座上宾;如果说不好,你就是丰都鬼城一个冤死鬼。”张青峰问道:“此话怎讲?”鬼帝道:“到了丰都再说。”
三人再无话语,吃罢酒饭,车鬼租了一艘快船,顺着那浩荡大江一路向恭州进发。快船顺着江水急泻而下,入夜时分便到了恭州。三人在恭州水边酒家吃了晚饭便又出发,一路张帆疾走,子时中便到了鬼城丰都。
张青峰被鬼帝在长江北岸带下了马车,远远见一座森森鬼城隐匿在岸边山峦中。
浓浓夜色里,江边传来的夜枭的怪鸣声在江面与山峦回荡,让鬼城越发显露出神秘与阴森。从远处慢慢走近,张青峰猛然发现整个山峦间的建筑结构竟是一张阎王爷的头像之形,心中不由陡然一惊。
夜色中,鬼城的入口城门上吊着两只猩红色的灯笼,大雾弥漫在城门口四周,一眼望去,整个鬼城听不到一点声音,也看不到一个人影。
张青峰眼见眼前如此景象不由得心里发毛,转头一看,不知何时,鬼帝不见了踪影,只有车鬼带着他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