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锐站在帷书坊门前,打个哈气,伸了懒腰,回想起昨夜种种,嘴角止不住的上扬,刚才去楼上瞧了一眼,荀靖和徐福都趴在女人肚皮上睡死过去了,梁栽意志坚定的在床下打坐,上半身衣衫褴褛,好在官袍脱在一侧,只是皱了些,两个女子晕躺在床。
“少爷。”铁翊羽从飞檐跳下,稳稳的落在符锐身侧。
“大事不好了,昨夜花柳巷有家勾栏失火,死了不少人。”
失火?为何一夜之间闻所未闻,也没听到任何动静。
符锐回首看了眼狎司,狎司低首道:“是治安司的官爷吩咐切莫打扰几位大人休息。”
“哪个官爷?简直胡闹。”
符锐动身赶往花柳巷尾的那出案发地,被烧毁的勾栏叫麒瑞楼,是家规模不大的勾栏,即便如此也有花魁坐镇,麒瑞楼的花魁叫做樰翎,符锐曾有过一面之缘,虽然形象并不深,却依稀有些印象。
离麒瑞楼不远处已有不少人围于此处,周遭被治安司司衙以戒链隔开,框住麒瑞楼周遭。
“呦,这不是咱们的新任营守符大人嘛,帷书坊春宵一刻,卑职不好打扰大人雅兴,这便擅作主张领着卯守的弟兄们来为符营守排忧解难。”说话之人是个中年人,双腮胡,皮肤暗黄,脸上长着块痦子,一看就不是善茬儿。
符锐望着满地的灰烬以及那灰烬之中不具人形的焦尸,隐隐拍打着一股糊味。
“符头,跨区可是大忌,杨黎光看你是新上任的营守擅自做主,这是在给您下马威。”徐福不知何时也来了现场,在符锐耳边嘀咕。
“杨营守,久仰久仰。”
符锐并不想在此处把事情闹大,这件事本就是他在这个营守擅离职守在先,别人作为前辈想要来论资排辈,倚老服人,符锐只想处理眼前的失责,不想与之争论什么,况且百姓都在看着,难不成让他一个营守不做事与前来帮助的营守大吵,最终落得个擅离职守,持权傲视的骂名,得不偿失。
“哼。”杨黎光没有给符锐好脸色,摆出一副自家主人的做派。
“杨营守,现在是何情况?”
“麒瑞楼上下五十二口无一幸免,焦尸一共是七十六具,多出来的部分应该是留宿的文人书生,亦或是贩夫走卒。”杨黎光扣着手指,心不在焉。
“贩夫走卒?”
徐福上前解释道:“麒瑞楼不像帷书坊这种高端勾栏,麒瑞楼针对的群体多以地阶的贩夫走卒为主,花魁樰翎娘子虽不及蒹葭花魁那般国色天香,其舞姿亦是这花柳巷一绝,文人书生闻舞而至的不在少数。”
灰烬废墟之中全身着白袍,围面罩的人穿梭其中,一张张担架将焦尸抬出,其中还有一部分与他们装扮有些微不同的人,同是着白袍,不同的是袖上多了一朵白花。
白袍白花那是收尸鉴的装扮,白袍是仵作装扮,首先由收尸鉴的人将尸体抬出归之于一处,再由仵作验尸,确认好身份后通知家属认领,对于那些无法确认身份和无人认领的便由收尸鉴来负责。
“仵作,有何发现?”
“禀大人,验过的尸体已有十七具,这十七具尸体胸腔内并无烟尘之类的东西,应该是被人先杀而后焚尸灭迹,奇怪的是所有死者身体骨骼完好。”
想要在不伤害身体骨骼的情况下一下子杀死那么多人,要么是速度极快的一剑封喉,要么就是中毒而死。
“只是有一点奇怪……”
“奇怪?”
仵作带符锐等人走至一处隐蔽的焦尸存放处,这具焦尸身体极壮,身形约两米,臂展极宽,整个尸体以大字型躺下,诡异至极。
六七个仵作勉强将尸体翻身,背向上,裸露出尸体未被烧伤的背后。
如此大的火灾连房子都化成了灰烬,这具尸体为何后背保存如此完好,仵作拿来专用的刀具,扬臂刺下,刀尖碎裂,惊呆众人,刀尖划不开肉体。
“这人是绝世高手?”
只有修为极深的绝世高手在死后可保身体不腐,刀枪不入,只是这种级别的强者在北鸣寥寥无几。
仵作用刀挑开肩胛骨处,在肩胛骨之下露出了道口子,口中吐出白色粘液,粘液一种深处红色不知名东西,仵作上前小声禀报道:“二位大人,这具尸体应是兽蛮。”
兽蛮!!!
杨黎光倒吸一口凉气:“竟还有兽蛮隐身于城中。”
符锐蹲下身体,单手做剑指,划开肩胛骨那道口子,粘液更甚,切开的口子脱落,那红色不知名的东西露出全貌,那是一个巨舌,比人头还大的红舌,舌上覆倒刺,锋利无比。
符锐划开了另一道口子,那又是一个倒刺红舌,一背双舌,符锐的视线开始下移,他看向那庞大的身体,以剑指划开他的整个后背,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紧接着便是被扭曲成球的人形食物拥挤在他的身体里,一个个紧密挨着,其中不乏有断肢断手,还有头颅,场面极度血腥。
符锐呕吐感上头,昨夜吃的一切都吐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