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营了一夜,第二天清晨,一行人开始返回新郑,在附近的城镇购买了两辆马车后双方就分开了。
一是以他们的打扮不好在大庭广众下通行,二是成蟜不想跟着卫庄,紫女一起回紫兰轩感受凄凄惨惨的氛围。
没有共鸣感,强行凑合进去只会感到尴尬以及格格不入,等情绪稳定了再过去不好吗?
一天后,李开的葬礼开始举行。
李开的葬礼自然不能在紫兰轩举办,而且顾忌到夜幕的反应,举办的时候也十分低调。
作为负责保护弄玉在新郑安危的负责人,成蟜出面帮忙了。
葬礼主要由紫女和卫庄负责帮助弄玉操办。
不是成蟜看不起李开,也不是高看自己,李开的葬礼能由他出面帮忙操办,足以感到荣耀了。
以他的身份,能够由他出面操办的葬礼天下少有,迄今为他也就协助朝廷操办过他父王的葬礼。
未来也只有正儿八经的长辈才有这样的待遇。
他的长辈都是些什么身份?
正儿八经的长辈,母族是不算的,操办婚礼葬礼之事自然母族弟子去做。
唯有两宫太后,太后赵姬,韩夫人有资格。
至于嬴政……
如果嬴政要立后,大婚之事,他也排不上号,顶多帮点忙,除非嬴政特意下诏。
立后可不是小事,乃是国家大事,两宫太后,赵姬以及朝廷都要参与进来。
等到未来嬴政去世,那就是国葬,比立后还要隆重,还是主要有朝廷出面操办。
普世价值观,无论是婚礼还是葬礼,有身份高的参与,主家能够收获面子与里子。
比如一个低级官员的婚礼或者葬礼,能够请到一位高官参与,那绝对是倍有儿面子和里子的事情。
亲戚,朋友,同事谁不高看三分?
如果高官亲自操办葬礼,那简直是嬴麻了,好处实在太多。
虽然他用的是假身份,要大打折扣,但即便如此,对于李开而言也是一种荣耀了。
操办葬礼的时候,说实话,成蟜感觉有些怪怪的,倒不是心中有鬼,觉得对不起李开。
只是觉得现任丈夫替前任丈夫操办葬礼,感觉有怪,
高兴谈不上,他从来没有把李开当做对手,悲伤更不至于,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虽然感觉怪怪的,但成蟜也懒得跟死人计较,尽力尽力的帮忙。
同时,成蟜细心观察了弄玉一番,发现她虽然神色哀伤,清减了几分,但整体精气神还算过得去。
显然已经接受了现实,只是暂时还没有走出来,需要一定的时间调整。
感情这玩意,血缘关系只是锦上添花之物,就算血浓于水,感情不够深厚,也不会过于悲伤。
如果是天性凉薄之辈,甚至内心可能毫无波动。
简单操办完,流沙众人就把李开运到一处还算不错的**埋葬了。
这年头,死后有正儿八经的棺椁坟墓,待遇已经相当优厚了。
很多人根本没有小房子,或是葬于乱葬岗,或是曝尸荒野。
对于黔首庶民而言,裹捆草席下葬已经是vip待遇了,一般是随便挖个坑埋了。
和平时代,各种事情都颇为讲究,包括葬礼,战乱时代自然一切从简。
这期间夜幕很安静,跟个乖宝宝似的,看起来好像没有搞事。
不过成蟜却知道夜幕在通过蓑衣客调查他以及他麾下人手的来历。
死对头,突然有了神秘的强力外援,不调查才是不正常。
然而夜幕的情报网虽然还算可以,但想要调查出他的来历还是痴心妄想。
百鸟里面内线众多,罗网明面上给出误导信息,暗地和铁血盟的人手暗中阻挠。
想要直接探查呢,夜幕的情报人员每次一接近就会无声无息消失,很快夜幕的调查就陷入了泥沼……
别说想要查探出成蟜的真实身份,就是探查出表面身份,也不是短时间能够做到的事情,需要持之以恒,不计损失的去查。
对于自己的表面身份,其实成蟜不是太在意,但也不想夜幕轻易查到。
葬礼结束后的第三天上午,流沙成员于紫兰轩齐聚,商谈大事。
成蟜也到了紫兰轩,只不过没有参与流沙的讨论,而是在紫女的安排下在一间房间中听曲喝酒。
临近中午,紫女过来邀请,成蟜跟着紫女来到了流沙议事的房间。
房间中流沙核心成员齐具,弄玉和红莲也都在。
成蟜双眸左右一扫,众人的神情皆落入眼中,心中便有数了,卫庄的想法应该成功了。
互相见礼之后,成蟜落座。
“成兄,经过商议我们达成了一致,决定对夜幕进行斩首行动。”
“你有什么建议吗?”
韩非正襟危坐,面带微笑道。
之前房间中争论得颇为激烈,卫庄和韩非之间各种唇枪舌剑的辩论,气氛一度非常紧张。
然而韩非妥协后也相当干脆,并不打算做什么手脚,真正打算按照卫庄的想法去试一次。
“翡翠虎已死,夜幕只剩下四位核心。”
“潮女妖和蓑衣客具体身份不明,目标最大的就是姬无夜和白亦非。”
“如果率先除掉姬无夜和白亦非,夜幕就坍塌大半了。”
“当然,潮女妖和蓑衣客没死,隐患不小。”
“流沙若是想从潮女妖和蓑衣客开始动手,就需要去查。”
“这两个人太过神秘,就算有我帮助,能不能查到也是一个未知数。”
“如果够幸运,能够查清楚两人的身份,流沙受到反噬的可能就小得多了。”
“你们的想法呢?”
成蟜东拉西扯了一大堆,建议提了好像又没提,一手太极拳把皮球推了回去。
开什么玩笑?
他又不是流沙的人,这种关键的决策他建议什么啊,对了还好,错了岂不是要背锅?
他可是不粘锅的男人!
“指望运气,太过不切实际,目标就放在姬无夜和白亦非身上。”
“至于潮女妖,蓑衣客,哼,若是敢跳出来,抓住机会灭了他们,清除后患便是。”
卫庄双手环抱胸口,身姿笔直如柱,霸气侧漏道。
成蟜看向韩非,韩非轻轻点了点头。
“做大事就要有卫庄兄这样果决霸气的样子,畏畏缩缩,优柔寡断成不了大事。”
“既然要动姬无夜和白亦非,我的建议是必须一起动手。”
“若是分开动手,不管能不能成功,另外一个在性命受到严重威胁时都必定会狗急跳墙。”
“我们无法预料到像姬无夜,白亦非那样的人一但疯狂起来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
“一但打蛇不死,对流沙的各位,甚至对韩国都有极大的危险!”
“各位以为然否?”
众人皆颔首,夜幕的嚣张跋扈,不择手段,心狠手毒,他们早已经领教过了。
成蟜继续侃侃而谈道:“无论是姬无夜,还是白亦非,身手皆不凡。”
“而且手握重兵,身边随行护卫人员众多,更多的军卒能够短时间增援而至。”
“想要增加刺杀成功的几率,新郑着实不是动手的好地方。”
“需要想办法,让他们离开新郑,最好离开韩国。”
韩非眉头微皱道:“离开新郑,我们还可以想想办法。”
“离开韩国,这就太难了。”
的确以姬无夜和白亦非的职责,很难让他们离开韩国,一人都非常困难,更别说两人了。
“离开韩国是最理想的情况,离开新郑却是必须的,否则全部刺杀成功的几率不会太高。”
“尽量想办法,不急于一时,刺客之道,耐心是最基本的东西。”
“不出手,风平浪静,一出手,石破天惊!”
成蟜说的话不是唬人的。
姬无夜因为长年沉迷酒色,权势,一身横练武功和刀法都在退步,找准机会杀他一人并不难。
但白亦非可不一样,比起姬无夜,白亦非要难杀得多。
只杀一人,流沙就要面对夜幕不计后果的疯狂报复了。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夜幕还没有死呢,只是势力受挫减弱,底蕴还残存着大半。
若是不能将两人同时毙命,流沙恐怕将会面对非常残酷的损失。
“我们会想办法,保底让两人离开新郑,尽量让他们离开韩国。”
卫庄松开皱起的眉头,面无表情的表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