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书时,诗千改已经被吴丽春科普过,说书客也是修士的一种,类似的还有演戏的梨园客。两者通过对文字的改编、表演,可以触动灵气。
只不过,是最近几十年才有人发现这两种修炼方法,再加上其职业在历史上地位并不高,因此一般说“修士”时不会把他们算进去。
男修说完这句话后,说书客蕊娘没有给出任何反应,只是继续朝着其他客人道谢。
倒是客人间有人出言嘲讽:“哪来的登徒子!蕊娘过去如何,与现在何干?”“雇役呢,还不把他赶出去!”“银杏楼怎么连这等人都放进来……”
诗千改还看到,有一个高等雅间的珠帘被掀开了,走出一个戴面具、身量修长、着绯红圆领袍的少年。
他轻敲着折扇,扇面缓缓露出了一格,面具下的视线似乎饶有兴趣地盯住了那男修。
群情讥讽间,男修脸气得通红,嘴上愈发不干不净了:“我若把她以前的糟烂事都说出来,你们还听得下去她说书!”
诗千改直接轻轻一跃,跳到蕊娘身前,朝那男修故作惊讶道:“听听,阁下长了好好一张嘴,怎么吐出来的都不是人话呢?”
蕊娘这才有了反应,怔了怔:“多谢客人,不必……”
吴丽春一下子没拦住,紧张道:“诗——”
而后又意识到诗千改现在大小算个名人,改口道,“三娘!”
诗千改比了个无事的手势,修士之间彼此会有微弱感知,她能察觉到,这男修的修为比她低。而且下来之前她看过包厢外的竹牌,上面记录那男修也是第一次来,花费却远不及她,银杏楼想来也不会偏怪她。
“你!你是哪来的小娘们?”男修却毫无这个意识,不知是否是被酒糊住了大脑。他用力眨眨醉眼,打量一番诗千改,怪声笑着伸出手,“还挺美呢,不会是蕊娘的小‘姐妹’吧——”
诗千改一把攥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拧,男修登时发出一声惨叫:“嗷嗷嗷!!疼!”
她冷笑,正欲再将他反制,却有一只手轻轻搭在她肩上,女声道:“多谢客人襄助,但不必了。”
蕊娘走到她身侧,诗千改这才第一次看到她的正脸,心中刹那闪过一句话——
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翦水秋瞳”。
女人有一双美得格格不入的眼睛,面上有明显的皱纹。这是一张已经不再年轻的脸孔,但仍旧能看出年轻时候的明艳动人。
“我不知你是否是我以前的客人,但瞧你点杯茶水就开始撒泼的模样,想来以前也入不了我的眼。”
她语气淡淡,话语却刻薄,“我刚刚不愿搭理你,是因为你闹事自会被银杏楼赶出去。可你蹬鼻子上脸欺侮我的客人,我就要问一句了:你算个什么东西?你也配?”
蕊娘是说书的嗓子,这一下子满楼的人都听到了,哈哈大笑起来。
男修气得都快跳起来了,表情也格外狰狞。
“麻烦诸位帮我催一催银杏楼,让这晦气东西滚出去。”蕊娘抱了抱拳,楼上客人纷纷应好。
男修说不出反驳,只呼哧呼哧喘着粗气,额上青筋暴起,楼内气氛松快起来。
诗千改对上那双泛红的眼睛,心却倏地一跳,涌上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危机感。
她感觉到他恼羞成怒之下,周身的灵气都扬了起来。按理说他修为、灵力都远不如她,可她为何……觉得这气息很古怪、很危险?
电光石火之间,那男修忽然暴起,整个人扑了上来!
诗千改眼疾手快,抽出腰间的佩剑挡了过去——这不是本命剑,只是原身习惯带的普通铁剑。
男修像看不见一样不管不顾,白花花的剑刃与他的胳膊相撞,竟然发出了“铮”的一声金石之音!
吴丽春失声道:“三娘快上来!”
只见铁剑居然卷了刃,中央裂开一条缝隙!
诗千改:“……”
她也裂开了!这是什么假冒伪劣产品?
不是,她好歹也往里面注入了灵气,怎么连个不如她的修士都比不过??
那男修被反作用力震开,撞到了戏台柱子上,把本就不粗的柱子生生撞裂了。诗千改来不及多想,伸手拉住蕊娘躲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