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天雷出现都有条件,其中最普遍的一种,就是曾经遭遇生命之忧、被旁人尽全力医治才活下来。因为先前那次将死的经历消耗了大量天地灵气,后面想晋升时就得接受更严峻考验。
可是,诗千改虽然濒死过,但原身只是饿的,救治过来的时候没有消耗多少天地灵气。她怎么也会遇上?
难道是因为她是穿越的?
来不及多想,诗千改已经飞到了云端,简升白在她下方筑起结界,免得天雷殃及其他人。
诗千改周身都过着电流,感觉自己活像一根人形避雷针,她看到涌动的云海之中似乎出现了奇异的景色,竟然是现代的车水马龙!
但她很快辨别出,这景象只是海市蜃楼,源于她的记忆。
——她前世死之前穿过那条步行街时看见的记忆,连车子的颜色都一模一样!
简升白始终在底下紧张地看着她,施明夷等人也来了,就等万一有一个不好出手相助。
雷劫始终不大,但狂风雷电却声势浩大。气温骤降,云层中飘出厚厚雪花,和雨点一起打下来。
诗千改感受到了其中天道威严的情绪。它沉默而无声地俯视着她,仿佛在询问她今后是否会对此方世界不利。
“轰隆!——”
诗千改身侧尽是冷雨和雪粒,她用力的握紧了剑,抬头一错不错地直视着遥远的云层,同样以无声回应。
终于,那翻涌的景色在她周身环绕片刻,如沙流一般消失了。
大量的灵气突破封锁,狂风骤雨一般涌入她的丹田,几乎让她感受到了钝痛。丹田内灵气凝聚成的水半数“蒸发”,向上生成了云气,剩下一半沉在底端,也变得浓郁了许多——这是为了化神期在做准备。
化神期,丹田会形成一个内府秘境。现在就犹如天地未开时半清半浊的景象。
风雨停息,后期筑成。
诗千改从云端下落,原先浸透了她衣袍的雨水都脱离出来,仿佛一层光晕笼罩着她。
下降的过程中,她看到几乎所有同窗都出来了,正一个个崇拜地仰望着她,整齐划一,仿佛草原上的土拨鼠们。
诗千改“……”
她立刻挺直了腰,确保自己风度翩翩的形象。
尽管她现在已经感觉十分疲惫,像是前世一天写了一万多字一样脑壳疼。刚一落地,手里的本命剑就化作灵光回到了丹田,困意阵阵上涌。
贺雪看见,立刻侧头和夜九阳说了一句,后者便拿着个躺椅往外冲。
诗千改“……”
“师父,你刚刚看见云海中的图像了吗?”她抗拒着躺椅的诱惑,用最后的清醒问道。
简升白道“图像?”
他眉心微蹙,“没有。”
只有她一个人见到……诗千改点点头,然后再也挡不住困意,一头栽倒在了躺椅上。
天空之上,乌云散去。只见祥瑞满天,一束阳光穿透云层,给她镀上一层金粉。
……
“翡不琢先生后期了?!修界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元婴后期!”
“什么?这么快!那岂不是很快就是化神了?”
“十八岁的化神,前无古人啊。长江后浪推前浪,现在的小辈真是不可小觑。”
“我干脆来押注翡不琢能不能在明年修到化神?”
年关将至,本就喜气洋洋,诗千改晋升一事更是给琅嬛增添了喜气。坊间还有人已经开始赌她何时可以飞升了。
去年这时,众人惊叹的还是她的十日筑基;而到了今年,却已经是在惊叹修界最年轻的元婴后期修士了。连施明夷都被她远远甩在了后头。
只怕是任何一个文修,都很想拥有诗千改这样的一双手和一副头脑。
像诗千改这样的读者扩张速度,在从前也是不能想象的。对于其他文修来说,写的小说题材里往往早已存在其他大前辈,杀出重围需要时间积攒;但诗千改写的每一篇小说题材都是全新的,在她的领域只有她一个,都找不到替代品。
满园春色里寻找一朵花和荒原上一枝独秀,谁更显眼一目了然。
而且,文修往往只会针对一批固定受众,可诗千改的题材如此之广博,导致她的读者群体也五花八门,什么类型的都有。
不过对于核心读者来说,唯一不喜庆的大概就是先生晋升后睡了一天,鸽了一回更新。
我好想知道后文啊啊啊,看来打晕晕一天已经不够了,下回要直接晕到文章完结(开玩笑的)。
先生这篇因为随写随发,所以没有存稿,我还有点不适应……
为什么会睡着?我有点担心,一般小境界不都是比较平稳的吗?
我听说昨天琅嬛出现劫雷了,而且是翡不琢所在的那座宿峰。
劫雷??怎么会有劫雷?这不寻常啊。
根据以往记载,小境界若有劫雷,文心关只会更凶险。
……
宿峰小院。
诗千改这一睡直接睡了将近二十个时辰,好在醒来之后就没有后遗症了,精神焕发。
她躺在床上想,云层中的那些景象,似乎有点像问心拷问。
但比起真正的问心关肯定差远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有了这场景,诗千改几乎可以肯定,自己的问心关里肯定也会涉及现代事物。
天道这算是……在给她提前透题吗?诗千改突然产生了这么一个诡异的想法。
她摇摇头,把这不着边际的联想晃了出去。
十二月初三。
“不去!我这次绝对不去相看女子了!”沈瑜在母亲的追责之中一把关上了门。
他小心翼翼从怀中取出日报,沈若伊接过,兄妹二人活像在搞什么走|私接头。
“真是的,我才这么年轻,为何要早早成亲?”沈瑜道。他郑重地说,“我现在最喜欢的姑娘是辛鱼!”
沈若伊紧跟着说“我现在最喜欢的公子是梅先生。”
沈瑜“……”
那老妹你的口味有点特别。
二人对视一眼,沈若伊率先小声道“其实先生写慢一点也可以的。”
沈瑜也点头,两人其实都看到了灵犀玉网上的传闻,说翡不琢先生遭遇雷劫的事情。但担心无用,作为读者,似乎最好的鼓励就只有给与修士气运了。
两人各占一边桌子,翻看起期盼了一天多的新章来。
承接上文,大年三十的晚上,辛鱼找了一只白玉瓶,将花枝小心地放在了里面。
虽然梅先生说并不需要,但她还是每日更换瓶中清水,还会晚上的固定时间对着花枝絮絮叨叨地说话。
毕竟,这些“废话”辛鱼不好意思对着梅先生说。
瓶子就像一个洞口,装进了她的心事。
“正月里的时候,外面的镇子里会开集市。”第五天的时候,辛鱼怀念起了从前的经历,“还会有手艺人卖糖画呢,也不知道糖伯今年的糖味道有没有变……”
她在梅花的淡香中睡着了。
谁知第二天早上她练习弓箭的时候,梅先生就突然对她说“你的这些猎物,可以拿去集市上卖。”
辛鱼惊喜非常。自从住在这里之后,她还从来没有出去过。
“可以吗?我身体里的毒……”她有些不敢相信。
梅先生点头“可以的。已经不会传染给其他人了。”
“那我这就去准备!”辛鱼开心得跳了起来。梅先生包容地看着她,面具上的眼睛好像一个人在微笑。
雪山就是天然的冰库,辛鱼之前打来的猎物吃不完,都封存冻在里面,还很新鲜。她挑挑拣拣,还选出了很多之前剥下来的皮毛,捆成了一个大圈,像蚂蚁似的背在背上。
结果走一步,就栽倒在了雪地里。
辛鱼“……”
她脸红了。
梅先生在一旁看,辛鱼想到了自己从前养过的一只小狗,它摇着尾巴一头扎在泥坑里的时候,自己好像就是这种慈爱的表情——尽管梅先生戴着面具,但她就是有这种感觉。
“这样不行。”梅先生说。
他走进屋子里,不一会儿拿出了一个巨大的雪地拖车,是用树枝编的。
辛鱼把东西都放在上面,然后自己也被梅先生拎了起来。
——两个人都到了货物上,她坐在了梅先生怀中。
辛鱼瞬间就一动也不敢动了。
如此近的距离,梅先生身上的梅香味更清晰了。哪怕隔着衣服也能感觉到,他的手臂和胸膛都像木头一样冷硬,绝不是正常人。
拖车开始顺着雪坡往下,也没有个缰绳,梅先生也淡定地笼着手,没有要把控方向的意思。
静默了一会儿,辛鱼小心翼翼问“这样不会翻吗?”
梅先生说“不会的。”
他还点了点头,“我们门派的车,就是这样驾的。”
辛鱼“……”
她姑且相信好了。
拖车以极快的速度一路向下,甚至还能向上爬坡,辛鱼假装看不见这种异常,专心致志闻着梅先生身上的花香。
沈若伊看着这一段,只觉得心跳砰砰的,不由得在床上打了一个滚才平息下来。
她抱着报纸傻笑,心想好甜啊。
沈瑜则也觉得心情甚佳,因为梅先生仿佛开始逐渐把自己“特殊”的一面展示给辛鱼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