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窗户怎么会被打开,才安了没多久,不会是方江那小子偷偷溜进来玩弄的吧!真是不让人省心。”少年心想,随即出了房间,关好房门。
江时清重新坐到书桌前,祈祷完她感觉自己心安了一点,拿起笔开始算题。
身体在做题,思想上江时清却很疑惑,方鸿之前向神像许了愿,愿望还实现了,现在他又后悔了。
石像的幻境里雪精灵曾说方家所有的神像皆为他,一个收割别人灵魂诱哄祭品吃下恶魔的果实的神怎么可能会帮助人类。
少年付出了什么代价,难道灵魂也被收割了吗?
这方面江时清又不清楚,她逛着商城看看有没有卡片能让她脱离方鸿的身体,或者让方鸿走出这个房间。
duang的一声,外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倒了,方鸿条件反射地抖了一下,房门没关严实,争吵声透了进来。
“你个老不死的,你不要乱说!”母亲被惹怒了,方鸿从来没有听到她用这种语气说过话。但两人超级是常事,他堵住了耳朵。
祖母尖锐的声音依然穿透了脑海:“怎么你做了还不让我说!你个不要脸的,滚出我家!”
母亲冷笑了一声:“是!我是那啥,可我摸着良心问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你们方家的事!我敢发誓,你儿子敢吗!”
“若不是你儿子现在外面沾花惹草的,我会吗?我会吗!”
“怎么你儿子就行,我就不行吗?这是个什么道理,我顾及着方鸿和方江还小,一直没有提离婚,你儿子倒好主动跟我提离婚,她看上了别的女人就要和我离婚。”
“孩子怎么办!我怎么办!你还真是偏心自己的三儿子!大哥大嫂、二哥二嫂得过你一点好处吗?没有!”
她说了一大堆,方家祖母也不甘示弱,似乎哪里痛了:“唉哟,唉哟起来,你个没良心,不尊老啊!教你做个饭天天拖到天黑,你是要饿死我啊!说你两句怎么了,我是你妈,我还不能说了!”
“你们就是要把我活活逼死!男人花心点怎么了,我又不是没劝过,还不是你不行!要我是文金早把你休了,给孩子找个新妈!”
这话很过分了,方鸿噌地一下站起来走到门边,又担心自己现在出去会给妈妈难堪,而且他出去也不知道能说点什么。
爸爸和妈妈关系不和各自在外面找了新的伴侣,他是知道的,但他想等他和姐姐一样考上大学了,有了话语权是不是就可以劝和了,他说的话,父母也能听一听。
但也许他不该等待,不想像祖父走得时候留下一辈子的遗憾,他该努力一点,胆子大一点,不要再那么拖延,软弱。
今晚没有月亮,夜很黑,方鸿只能听到声音连模糊的人影都看不到,他要过去看看。
手电筒被爸爸拿走了,妈妈常放手机的沙发靠背上也没有手机,看来他只能摸黑过去了。
耽搁了这么一小会儿,祖母的声音就听不到了,只有妈妈还在骂,声音里透着恼羞成怒和发泄。
砰砰…砰
方鸿听到沉闷的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撞在了肉体上,他摸着墙走已经走出了一截,祖母家的门半开着,昏黄的灯光泄了出来,隐约可见地上躺了个人,门口还站着一个人手里拿了什么东西。
不好的预感被无限放大,方鸿浑身的力气都被掏空,他想起了自己的祈祷,责备起自己来。
愤怒过后秦芳清醒过来,手里的东西匡一声掉了下去。她颤抖着声音,喊了一声妈,地上的人没有反应。
“妈,我不是故意的,你……”她蹲下身手指伸到老人鼻下,还有气。
老人被砸懵了,呻吟了声。
秦芳战战兢兢地站起身,颤抖着打开手电筒:“妈,我去给你找医生,你忍着点。”随即慌慌忙忙地投入了黑夜之中。
几乎秦芳前脚刚走,厕所那边的路上就亮起了灯火,晃晃悠悠的像是拿灯的人走不稳似的。
昏暗的灯光几乎照不清路,没一会儿就熄灭了,方文平提着酒瓶一脚深一脚浅地摸黑过来,走到门边的时候脚被绊了一下整个人往前一扑,上半身撞到了墙。
他缓了缓骂骂咧咧“什么东西不长眼睛,害老子摔跤!”
动弹不得的老人勉强地伸出手指去够二儿子的裤脚却被一脚瞪了回去,这一下喊不出声的老人彻底没了力气。
方文富醉得不轻,摸到门把手推开房门跌了进去,躺在地面上呼呼大睡起来浑然不知一门之隔外母亲生死未卜。
方鸿腿脚酸软,撑着要过去,厕所边的路上又有灯火亮起,还有说话声。
听声音是他爸爸方文金:
“宝宝,我都到家了,你该放心了吧。”男人用一种分外温柔和宠溺的声音哄到“离,离,离,肯定离。”
“我妈反对也没用,我这次和她好好说说。”
方鸿那声呼之欲出的爸咽回了喉咙。
方文金挂了电话走了过来,手机的光照亮了地上的人。
方家祖母半阖着眼,正面向上躺着,脚下不远处有个酒瓶,脑袋下汪了一滩血,旁边有一樽摔倒的石像。
他很快就串联起来,母亲踩到酒瓶摔倒了,又被谁用石像砸了头。
“妈?这是谁做的?!”
方家祖母见儿子来了,面色狰怒,嘴巴动了动发出气音,方文金蹲下身耳朵凑到她嘴边,听清了她说的话。
“你媳…妇打的,你要…负责,文金不要离婚……”
秦芳打的!方文金脸上闪过震惊,很快他就担忧起别的东西来,比如说这次要付多少医药费,每年医治老人的钱是家里最大的开销。
妈又不同意他和桃红结婚,如果……
如果……
方文金熄灭了手机,黑夜把人的心思隐藏得很好却也都暴怒无疑,他的手指摸到石像。
“文…文金?”没有了刺眼的光,老人眼前有些看不清。
儿子的沉默令她有些不满:“文…文金,你……”
砰的一下,有什么砸了下来,老人瞪大了眼,目呲欲裂。
砰…砰…砰…
一下又一下……
“为什么们总要大喊大闹呢!”鲜血溅上方文金的脸,惯有的笑意凝住,他轻声喊了一声妈。
“妈,为什么总要让你的儿子在别人的面前出丑呢?”
“您只顾及您的面子,有没有替儿子们考虑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