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里起了一阵风,卷起了满地的残花,花雨纷飞中,一道低沉的男声响起打断了家妹的哭泣。这才发现,花树上还有一个人,半躺在树干上,黑色的长袍垂下树干,也不知道呆了多久了。男人遮掩了大半容貌,露出刀削斧凿般的下巴,三千墨发随着起身的动作,倾泻而下,绯色的嘴角勾起问家妹为何伤心。”
江时清继续道:“那男子衣着华贵,气质非凡,一看就不是寻常人家能养出来的,家妹也不怯场擦擦泪水回道:‘侬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花知是谁。’”
“那男子一听默了默,挥了挥长袖,满地的残花飞扬而起回到枝头,光秃秃的杏花林再次迎来一次花开,再也没落过。男子飞身而下落在家妹身前,柔声安慰:这样你就不必再为这些俗物伤心了。说罢抬起手撷取了家妹脸上的泪珠。”
你怜惜花的命运,我怜惜你,为了不让美人垂泪,那些碾落的花瓣获得了永生,那该是何等的浪漫!
江时清感慨道:“当时他俩就看对了眼”察觉到用词不当,江时清找补“我的意思是说,那男子和家妹互相对视的那一刻,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有种宿命般的感觉,都恨相逢太晚。”
“那男子终于说出了那句话:‘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两人一见如故,再见倾心,离别时在家妹的耳垂点了颗红痣,家妹早就对那男子芳心暗许,回到家后犹如失了魂般茶饭不思,日渐消瘦。”
很多精鬼都喜欢在心仪的东西上留下标志,在标志消失前,精鬼们会来迎娶对方。江时清把多本志怪小说杂糅在一起,继续胡扯,脸上却是一本正经。
她叹道:“那神秘男子勾走了家妹的心魂。家父做的是走阴这一行,认出了那颗红痣,一时大骇,感叹命运弄人!虽觉得高攀不上鬼王的身份,又不舍得见女儿如此憔悴,随即告诉了家妹关于鬼王的身份。”
“果然在红痣逐渐淡化的第三天,鬼王亲自来到了家门前要迎娶家妹。家妹满心欢喜,家父看了看小子,随即同意了这门亲事。”少年说着这话时,嘴角虽在笑,神情却是有些落寞的。
一鬼怪感叹道:“男才女貌,虽是一桩好姻缘,但鬼域到底过于阴寒,凡人呆久了不好,能够理解你和你父亲的难处。”
江时清苦涩地笑了笑:“今日家妹与鬼王大婚,乃大喜之日,小子千里迢迢来为他们主持婚礼,也算是尽了小子的一番心意。”她把包裹好的从系统里购买的藏香分发给众鬼“诸位若以后见到家妹,对她好些。”
众鬼感慨少年与鬼王妃深厚的兄妹情,各自点头示意,一长嘴鬼怪嘟起了嘴发出一欢乐的类似笛子的声音。
“小公子莫要伤心,鬼王大婚,万鬼同庆,我乃百年紫竹成精,可为小公子演奏一曲,欢庆欢庆。”顶着满头竹叶的鬼怪道,随即吹奏起来。
众鬼们纷纷觉得这个主意不错,一呼百应,各自拿出看家本事,的、弹琴的弹琴、击筑的击筑,一时之间黑水域上空飘荡着各种乐音。
江时清:“”这年头连鬼族都开始卷了吗?怎么还会乐器?
当然某个讲究逻辑的鬼怪依旧对江时清所讲的故事保持怀疑,比如小公子的父亲看到女儿耳朵上的红痣时第一反应,小公子为什么会用惊骇这个词,还感叹命运弄人。惊骇还可以表示凡人对鬼王要迎娶自家女儿的时惊喜与惊惧交加的心情,但命运弄人就有那么几分奇怪了。
这只鬼嘴巴动了动还想发表自己的看法,其余的鬼怪却都已经吹拉弹唱起来,索性也加入了队伍之中。
红月已经升到半空,黑水域也终于能看到边际。
不远处,一座巍峨森严的浑身漆黑的建筑物出现在水域的尽头,建筑物高耸入云,犹如黑色的巨人,光看着就让人心底发寒,不敢高声语。凡接近岸边的鬼怪们都默契地噤了声。
一群头戴斗笠,身披红袍的身材高大的男子们排列在码头的两端,手执唢呐,吹得起劲,粉红的干瘪的皮包裹着粗长的手指,指甲漆黑锋利。厚重的死气从这些至少两米高的唢呐匠身上源源不断地冒出,比老人家用来吓唬小孩睡觉的瘦长鬼影还要恐怖上几分。
唢呐的声音尖锐而高亢,在空寂的水面传荡开,然而很快另一阵高亢、激越而杂乱的乐音从远处传过来。
唢呐匠疑惑地抬起头,红色月光照亮斗笠下的血肉模糊的脸,无眉无鼻,眼睛和嘴巴成缝,狭窄的眸子遥望水面。
成百上千的竹筏勾连在一起,百鬼吹奏着乐器,有舞有歌,喜气洋洋,声势浩大。
【作者题外话】:写这章没把我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