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些年,自从父亲离世之后,母亲就染了重疾,每每靠药石之力吊住性命,他虽然筑基开天,成为先天高手,但这些年家中败落,无心经营,发妻也离他而去,嫌弃老母拖累,另投他人怀抱。
但他顾杨奇,不求风光一生,只求亲人安好。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女人可以再找,老母只有一个!
一连深吸几口气,中年散修就要开口,哪怕就是一万两雪花银,也不是现在的他可以拿出来的,他,没有时间了。
富态中年嘴角泛起一抹笑意,这口春水剑虽然他不是很懂,但身边的护卫却是识剑之人,一万五千两雪花银换这样一口无痕宝剑,倒是他今日不小的收获。
“我答……”
“三万两雪银,我给你。”
中年散修话未说完,就有一道平静却清朗的声音响起。
他眼前一亮,哪怕已经是一位先天高手,也整个人差点忍不住跳起来。
人群一惊,尤其是那几名商队中人,就露出诧异之色,还真有人不识好歹,这一位的眉头,也不是那么好触的。
几乎就在声音响起的下一刻,富态中年的脸色微沉,身边两名护卫也踏前一步,与他并肩而立。
不用谁开口,循着声音,人潮自动分开一条通路,显现出来尽头的一道身影。
嗯?
这一下,不少人露出诧异之色,居然是一个少年道士?
只是这个少年身着一身青色长袍,手握一柄青竹扇,黑发如瀑,迎面而来,不像是个武者,倒像是个书生。
众目所视,少年却是没有半点慌乱之色,看上去十分镇定,一步一步走进圈子里。
“你,真的,愿意出……三万两雪银?”
中年散修有些迟疑,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而眼前不过是一个少年道士,怕是把这个小道士的道观香火钱都拿出来,也不过这个数罢了。
但即刻,他就瞪大了眼珠子,因为那个少年从衣袍的袖子里,抽出了三张雪花银票,上面清清楚楚地印刻着一万两三个大字。
三万两雪花银!
中年散修一下红了眼,他就需要这三万两雪花银,也只需要这三万两雪花银!
真的拿出来了!
四周围观的江湖散修,路人们眼中闪过一抹异色,尤其是一些江湖散修,看这个少年小道士脚步虚浮,看上去没有几分武力。
要他们说,说不得是哪个大户人家子弟,出门在外,学人闯荡江湖,而家底子无比深厚,这样的年轻人,作为一名江湖中爬摸滚打多年的老油子,他们看得太多了,而若论家底和出手,这个少年绝对可以排进前三。
就在中年散修伸手要接过雪花银票之际,一道略显冰冷的声音响起。
“少年人,你要截我的胡吗?”
毫无疑问,这是那位商队的富态中年开口了,他脸色微冷,盯住了一身青色长袍的少年,也正是刚刚走进这临安县的宁安。
“是啊,少年人知道先来后到吗?”
“人家出价了,你半路出来算是什么事儿。”
“有钱了不起!哪家的纨绔子弟!来临安县横!”
一群江湖散修起哄,他们脸上带着兴奋之色,江湖哪里,从来都不缺热闹,他们很想看看,这个少年到底要如何应付,只有寥寥几名老鸟露出几分迟疑之色,他们上下打量宁安一眼,有些狐疑,有些迟疑,更有几分迷惑,一时间难以确定。
宁安的动作不止,依然将雪花银票放入了出现几分迟疑的中年散修手中,这才目光缓缓扫过四方,淡淡道:“习武之人,要讲公义,遇到不公平的事,每个习武之人都有资格站出来,不公正的事面前,哪又有什么先来后到。”
什么!
这一下,四方就出现了短暂的宁静,甚至就是那中年散修,也神色大变,眼前这个出手阔绰的少年道士,未免太不晓事了,行走江湖,最怕的就是引动众怒,这就能看出来,其多半真的是初出茅庐,没有一点审时度势的经验,全凭一腔热血。
“该死,毛没长齐的东西!你敢再说一次!”
“学人闯荡江湖!你信不信你活不过三天!”
“别以为仗着家里的两个臭钱就能在这里瞎显摆,谁还没有阔绰过!”
紧接着,一干围观的江湖散修和路人炸了锅,很多人看向宁安的目光都变得十分不善,有人想出手好好拿捏拿捏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但正主还没开口,还是先行忍住了。
一身青色长袍轻扬,哪怕一路行来,也点尘不沾,洁净清新。
对于四周众人的反应,宁安没有一点理会的意思,只是看向那富态中年,平静道:“哪里来的截胡,做买卖而已,价高者得,你看上去也是做买卖的,这点道理想来应该懂。”
“你说的不错,这的确是做买卖,”富态中年目光变冷,沉声道,“出门在外,家中长辈没有告诫你,不要随意插手他人之事,来到这临安县,你可知道我是谁!”
宁安淡淡道:“本来就是做买卖,你是谁与我无关,你的身份或许会被他人看重,但在我这里一文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