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始·长谷津
待迪兰睡到早上九点自然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应该在圣彼得堡的两位教练,都已经回到日本并且呆在自己的身边。
“……你们应该忙自己的事情的。”他慢吞吞的坐起来,一晚上过去他觉得喉咙更加痛了,甚至因为吞咽动作带来的疼痛,让他一点胃口都没有。
于是他坐起来哼哼了两声,又软趴趴的倒了回去,给自己来了个对折,趴在被子上。
维克托看着他这受伤可怜,但动作又可爱的样子无奈,伸手将他扶起来背靠着床板,“给,水。就算我们再怎么心大,在接到你别劫持的消息,都没办法继续玩了啊。”
看着少年低头乖乖喝水,但是吞咽的时候又疼得皱起眉头的样子,维克托觉得自己刚才跟勇利去警署的时候,就应该坚持要见那个犯人一面,然后给他揍得半死的。
喝了几口之后,迪兰明显觉得润了嗓子舒服了一点,于是将水杯放下,又想要继续趴回去。
但维克托将他按住了,现在已经早上九点多,距离迪兰平时起床时间过了三个小时,昨晚也睡了超过十个小时不能让他继续睡下去了。
“勇利在外面给你煮了粥了,想睡的话也喝完再睡吧。”维克托道。
话音刚落下,褐黑色头发的亚裔青年就端着一个碗走了进来,来到迪兰的床边坐下。喉咙痛的迪兰现在压根就不想喝粥,于是他直接拉起被子,就将头埋了进去。
勇利哭笑不得的将碗放到床头柜上,将不听话的少年从被子里扒拉出来,“都十三岁了,难道还要喂的吗。”
然后迪兰听到这个之后,淡蓝色的眼睛亮了亮,理直气壮的要勇利喂了,就算旁边的维克托不耐烦的掐他的脸,他也坚持要喂才肯吃。
“尤拉奇卡呢?”迪兰含了一口粥,皱着眉头吞下去之后往外房间外面看了一眼,好像没感觉到外面还有人的声响。
“出去买必须品去了,顺便还有给你带一点润喉糖。”勇利又给少年喂了一口粥,给他解答道,“因为考虑到我们都不想要宽子妈妈以及雅科夫教练他们知道你受伤的事情,所以只能在这里多呆几天等你好了再回去。”
这套公寓在维勇夫夫加上迪兰上一次过来的时候,都有给自己留下一些日常使用的衣服在,但是尤里却没有,昨天他的睡衣还是直接拿身形差不多的维克托的。
而现在维克托也从圣彼得堡回来,所以他得给自己买几件衣服睡衣才行。
“哦。”迪兰点了点头,为了润喉糖他无比期待尤拉奇卡的回来。
维克托看着一人敢喂一人敢接的画面,思考了一下,然后在伴侣将碗里的粥喂到一半的时候,将碗拿了过来。
“我也来试一下好了——”银发青年一副对于喂孩子超级感兴趣的样子,拿起勺子就给迪兰伸过去。
“唔——”
迪兰不习惯的躲开了,并且自己伸手拿过碗,他要自己吃了。
留下维克托在身旁‘怎么到现在我和勇利还有差别待遇啊’的抱怨。
迪兰没有回话,并且安静的一口一口将粥喝完,然后把碗递回去给露出无奈笑容的勇利。
预计到喉咙康复好需要几天,但是明天就是周一,迪兰是需要上学的,回不去长谷津也没办法出勤。于是勇利在下午的时候,打了个电话过去给市立中学的班主任,跟对方说需要给少年请将近一个星期假的事情。
迪兰从房间看出去,能够看到对方讲电话时,时不时鞠躬,以及一直请假表示歉意的语气。
等勇利好不容易向迪兰的班主任落实完请假的事情后,他回头就看到瞪大眼睛盯着他看的少年,因为喉咙痛的关系,他也不说话,就这样看着。
分不清他想要表达什么意思的勇利哭笑不得,只能自己开口寻找话题。
“体育生的身份还是没有落实下来,我们都打算给你转学了。”勇利回忆自己在长谷津周边所有普通中学的宣传手册的对比结果,“但是具体哪一所学校还在挑……”
因为暂时还没有学校,能够完全符合他的要求。
“唔。”迪兰应了一声,在被子里的腿动了动,又缩回去躺下了,但看表情又不像是困了想睡的样子。
勇利:“……你昨天到现在已经睡了有十小时了。”
对于迪兰不同寻常的样子,他拿出温度枪,给迪兰探了一下,看在正常的体温范围内后,又担心是不是昨天的事情,把孩子给吓自闭了。
也许……抱一下他会好一点?
勇利想起四年前他和维克托参加大奖赛俄罗斯站的时候,身为教练的维克托不得不先回去日本,只有他一个人留在赛场那会。比完赛的他,感觉只有拥抱能够让他感觉好一点。
对此他几乎对赛场每一位选手和教练,都拥抱了一次,还把尤里奥吓得满赛场狂奔。
而且他也记得,他还在底特律,迪兰还很是个大宝宝的时候,可以说每当见到他就伸手要抱的。
这样想着,他走上去床边将自家的孩子从被窝里拖了出来。现在迪兰身形比他三岁的时候大太多了,所以他也只能抱住少年的头,像撸玛卡钦那样撸他的头发。
啊,不过迪兰的头发颜色是淡金色的,充其量算是一只金毛。
于是当俄罗斯籍青年组两人,在公寓门口打电话的维克托,以及买完东西回来碰巧遇到一起进门的尤里,进来看到的就是迪兰一脸懵逼的表情,头在勇利手里被撸着的样子。
“啊?这什么鬼。”十九岁的金发青年毫不客气的嗤笑道,“你在模仿妈妈带孩子么猪排饭。”
“我、额……我只是在安慰他而已。”勇利也对自己的行为有些不好意思,磕绊的解释。
迪兰浅蓝色的眼睛动了动,从仰看着勇利的角度,转到进门的两位身上,最后定格在尤里手里的塑料袋。
确定那袋东西就是对方买回来的东西后,少年将头从勇利怀里抽出来,顶着一头乱发几步跑到尤里那边,伸手拿过他的袋子,扒拉里面的新睡衣。
淡灰色的纯棉睡衣被他抽出来,连带着新换洗的内衣也被他丢到了一边。迪兰最后在尤里气急跳脚叫着的背景音下,找到买回来的润喉糖,拆开一颗吃掉。
维勇两人呆呆看着迪兰全程的行动,至此勇利才隐约猜到迪兰刚才的不对劲,很可能是因为喉咙不舒服,所让他产生孩子自闭了的错觉。
“我预约了下午的医生,打算再带迪兰去看一次。”维克托伸手将迪兰丢到一边的塑料袋捡起来,还给尤里后转头对自家伴侣说道。
这就是他刚才在公寓外面打电话的主要内容,他打了好几个心理咨询医生的预约电话,预约到最近的时间,在他们回去长谷津之前给迪兰看一下。
“嗯,找医生辛苦了,维克托。”想也知道在这么急得时间内,成功预约到医生是非常麻烦得事情,但心理干涉这种治疗,最好还是尽快比较好,所以两人都在尽全力的找能够接诊的医生。
勇利伸手去捞了一把已经吃完了第一颗润喉糖,伸手又要拆第二颗来吃得少年,“走吧,收拾一下我们就准备出发了。”
去医院一般由家人陪同去的,所以尤里就留在了公寓,被维勇两人拜托煮粥,以及属于他自己吃的运动员餐。
为了少年的心情考虑,他煮出来的运动餐,还得在他们回来之前独自吃完。
从心理医生得诊疗室出来后,两位初次成为家长就成为一个十三岁孩子父亲的维勇二人长舒一口气。
医生给出的结论是迪兰的心理很健康,劫持事件并没有对他造成太大的心理阴影,只不过现在可能是因为孩子的喉咙不舒服,让他的心情不是很好。
但那应该随着过几天伤康复了,就没事了。
“那过几天我们带点礼物,去拜访那位救了迪兰的女孩子的家里吧。”从医院出来心情轻松了许多的维克托提议道,“但这两天为了小迪兰的心情,我们吃和儿子一样的菜谱好了!”
“……”
被教练及监护人们当着面再一次叫了‘儿子’的迪兰还是没出声,默默伸手从勇利口袋拿出一颗润喉糖吃。
那是勇利发现他吃完后不肯停下来继续吃下一颗的时候,他就把所有的都收起来了。
“有点不习惯啊,小迪兰那么安静的样子。”没有接到回应的银发青年低头看了一眼少年,虽然迪兰平时也不是热衷于聊天的性格,但也不会完全不搭话的。
他又弯腰凑过去迪兰面前,试图逗他开心一点,“想要背吗儿子?”
他们现在所呆的地方是东京,繁华程度和行人的数量都比长谷津要多许多,迪兰是不会肯在众人的围观下要背的,而且维克托的银色头发那么明显,可以想象要是维克托将他背会公寓的话,明天推特的头条是什么了。
“不要闹他了,维克托。”勇利也无奈的看向自己的恋人,“迪兰不舒服就让他安静的待几天吧。”
“唔,好吧。”俄罗斯青年最后的语气,还是有点遗憾的。
他只是想让孩子心情好一点而已。
……
就如之前一声说的那样,迪兰脖子上的掐痕在第三天的时候,就已经但淡得几乎看不出来了。不过伴随而来的,是他怎么都止不住的咳嗽声。
而且由于很大部分的止咳药都是运动员慎用的,就算现在还不到赛季,迪兰也没有再去医院开。
因为他的这个咳嗽,这两天不仅是他没有办法睡好,家里的其他三位青年也被他在半夜吵醒了很多次,毕竟这个东京的二室公寓挺小,就算隔音再好在这么近的空间里,还是会听到的。
就连从一开始‘和勇利一起养孩子’兴致最高的维克托,也因为迪兰的咳嗽,搞得开始抱怨养孩子怎么那么难之类的话起来。当然,这个话他们没有在迪兰面前说,毕竟少年已经生病了就很难受了的——而且这也算是他被带到胜生家里面,一个月生了两次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