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原本有些松懒的脊背一下子挺直了,长乐点了点头,心里想着:怪不得今日如此的兴师动众,原来是有事情要讲。
公主开头的这两鞭子,就是下马威了。
“公主有事,但说无妨。”大夫人有着不太好的感觉。
“无他,一件银钱事而已!”长乐似笑非笑的看着大夫人。
大夫人看着长乐,以为自己听错了。
“公主请细说,什么银钱事?”大夫人纳闷的问。
“本公主的嫁妆!”长乐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
琉璃吓得浑身一哆嗦。
周昌盛看了看二太太,欲言又止的看了看脸色越来越差的大夫人,也低下了头。
“我昨日心血来潮,想要盘点一下礼部赏赐给本公主的嫁妆,结果这丫鬟告诉我,自我进了听雨斋,压根没有见过什么嫁妆。”
琉璃将腰弯的更低了。
“我也问了驸马,驸马说,他从未见过有什么金银珠宝,一个铜板都未曾见过。”长乐又指了指身后的周昌盛。
周昌盛在长乐话音落下了之后,连忙给大夫人行礼,“母亲,是我的错,但是我确实没有见过什么嫁妆,这几日公主一直病着,我忙着买药煎药,根本无暇注意到其他。”
大夫人这几日为了大女儿的事情也是焦头烂额,一脑门官司,加之侯爷也卧病在床,她还要忙着给侯爷请大夫,真是忽视了听雨斋这边的大事小情。
“公主先别动气。”大夫人先以安抚为主,她缓缓的劝着。
“要知道公主的嫁妆是礼部督办,有嫁妆单子为证,嫁妆则是由礼部大人们直接抬进了听雨斋,公主若不让琉璃回去在仔细找一找。”大夫人眉头皱了起来,但是眼光却瞥向一下子就哑巴了的二太太。
整座勇毅侯府,若真是有财物被偷盗,真能不要脸面做这种鸡鸣狗盗之事的,也就是这一房。
“那就奇怪了,我从昨天醒过来,让琉璃和驸马找遍了听雨斋的每个角落,除了几只老鼠和几箱子内务府御赐的衣料,其余东西,一件都没有找到呢。”长乐惬意的抿了一口茶后,环视着表情各异的众人,最后将视线牢牢钉在蜷缩在椅子腿边的,低头不言不语的二太太身上。
二太太心里打了一个突,将手里的帕子攥紧了,低头专心的捂着滚烫的脸,不吭声了。
站在二太太椅子后的,是二太太的大儿媳妇,也就是侯府二少爷周昌茂的正室小窦氏,小窦氏也握紧了手里的帕子,低头瞄着她婆婆,暗暗咬紧了牙,将头低的更狠了一些。
各个管事婆子和媳妇子,先是互相使着眼色,然后东张西顾,最后一致的将眼光投向还是捂着脸低着头的二太太。
大夫人看着长乐似笑非笑的表情,意识到这件事情不能善了了,公主嫁妆不多,嫁妆单子她瞄了一眼,就让管着内院的孙嬷嬷陪同礼部来的人将东西全部送到听雨斋了。
但是说一千道一万,东西多寡不要紧,但是胆敢偷盗御赐之物,这可是大不敬之罪。
大夫人心里想着,二太太以前就喜欢顺手牵羊,她那屋里就常常不见了好些小物件,她懒得和她计较,也就放任了她这么些年,没想到她的胆子被养的如何的大,居然敢将手伸到了公主的院子里。
“大夫人知道,驸马现在也没有一份正经的营生,每月只能靠月银生活,他自己一个人还好,可如今多了我,这月银就不够听雨斋花销了。所以在皇上将我指婚给驸马后,皇后娘娘说怕我受了委屈,特意命礼部厚备我的嫁妆。”
大夫人看长乐小小年纪的,却如此的机敏,将话说的如此的漂亮,要不是她提前看过嫁妆单子,还真以为皇家公主,嫁妆必定丰厚无比。
“如若今日我不能拿回御赐的嫁妆,我就只好先去礼部誊抄我的嫁妆单子,再去找父皇和母后哭诉一番了。”长乐哼了哼。
“而且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如果父皇母后不忍难为臣子,那我最后也只能去刑部大理寺报案,请官差入府捉拿盗匪了。”长乐又拍了拍桌子。
“连本公主的嫁妆都敢偷盗,这是欺我天家无人么?”长乐公主说完之后,重重最后哼了一声,缓缓环视众人,收了话头,不在说话了。
大夫人气急了,重重拍了一下手边的小圆几,脸上寒霜一片,高声喝道:“公主的嫁妆,乃是皇家御赐,无知无畏,居然胆敢偷盗御赐之物,知道不知道,这可是杀头的大罪!”
二太太缩着脖子,不说话,打定主意,咬死了不认。
公主抬嫁妆那日,府里乱糟糟的,老侯爷在花轿抬进来时突然吐血,和花轿一起进门的还有周昌馨和她的两个大丫头和一个奶嬷嬷。
公主又在新房晕倒,听雨斋里挤满了礼部的人和外院的小厮,还有匆匆被请来的御医。
人多手杂,谁都有嫌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