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公主请安,公主万福。”周昌茹喊得兴高采烈,周昌柔说的胆战心惊。
周昌柔几天前就知道自己多了一个公主嫂嫂,她和阿娘愁的简直天天流泪。
公主出身高贵,如果贤良淑德,怎么不指婚给世子,而是指给了身为庶子的五哥。
果然公主嫁进来就体弱卧床,能下床了就拿着鞭子到处抽人,性情竟然是如此的暴劣,这让五哥以后可怎么办?
她和阿娘只能暗自着急,却不敢去听雨斋打听,也不敢去找五哥打听。
她们都是庶出,仰仗大夫人的鼻息而活,一切都要听大夫人的安排,就算父亲活着的时候,也从不管他们,现在父亲死了,他们母子几个更是都活在大夫人的手心里。
就连阿福,也被阿娘拘在屋里,不让他出去乱跑,怕给五哥添麻烦。
“起来吧,地上都是石头子,小姑娘家家的,身娇肉贵,别伤着了。”长乐一摆手,示意跪着的人起来。
长乐想着是要找个人入侯府,来教一教真正的礼仪规矩,良好的礼仪姿态也能影响个人的气质涵养,侯府的女儿们也自有其身份,不是外面随便哪一家可比的。
既然她入了府,那勇毅侯府也要找回昔日的身份和尊荣来。
周昌茹今年十五岁,已经有了自己一个小院,有一个管事嬷嬷。今天出门她还带了一个十来岁的小丫鬟铃铛。
周昌茹听乳母讲了长乐公主的手段,不敢说话,但是想起亮晶晶的珠宝,却又对公主心有好感,因此就用一双大眼睛偷偷的看着长乐。
长乐又瞄了瞄紧张的就快要抖起来的周昌柔。
周昌柔穿着半旧的淡蓝色袄裙,米白色的半臂,头上没带头饰,只是绾了两个圆圆的小鬏,没带嬷嬷,只带了一个小丫鬟。
这是她嫡亲的小姑子。
不知道那把椅子对她和她的聂郎有多大的诱惑,或者是那把椅子背后的权势,迷了她和聂伯俞的眼。
聂家兄弟四个,聂伯俞,聂仲余,聂叔遇,聂季欲,在大灾之年,居然敢贪墨朝廷用来赈灾的银子,河南和陕西两地饿殍遍地,聂家四兄弟在陕西大肆搜刮民财,四人被六皇子的人引诱吸食壮阳丹药,□□起来不分场合不论男女不顾人伦。
聂家四兄弟被绑到菜市口行刑那天,漫天的乌云遮天,顷刻间大雨倾盆,一瞬间风沙走石,来围观的百姓都说,这是枉死的冤魂找他们兄弟四个索命了。
而周昌柔一身重孝,带着两个孩子,跪在宫门外,请她收回成命,饶了聂家四兄弟的命,不然她就和她的孩子就跪死给她看。
她当时被她的愚蠢和放纵气得都吐了血,不明白她为了这么一个男人,居然能眼瞎心也瞎,她的良心难道被狗吃了么?
翡翠最喜欢呸她们公主不喜欢的人,当即又呸了一声:“七小姐那是被屎糊了眼,她不觉得这坨屎臭,自己吃的香的很,还得让别人也说这粑粑又香又好吃。”
玛瑙在旁边正在端着碗吃芝麻糊糊,听完这话,转身就吐了。
长乐想起翡翠说这话时撇着红艳艳的小嘴的样子,不禁笑了起来。
“琉璃,给本公主说一说,这两位小姐都是哪一房的?”长乐对琉璃吩咐道。
又指着呆呆站立一旁的船娘说:“去把这新鲜的莲藕给听雨斋送两节去,告诉苗大娘,本公主晚上要喝莲藕排骨汤,莲藕炖的糯糯的才好吃。”
“是是是,奴婢这就给苗大娘送去,公主饶命,奴婢这就去。”船娘也就三十出头,宽手宽脚的,脸上被太阳晒的黑炭一般,口不择言的说完,拎着篮子就跑,生怕晚一会就没命了。
长乐摇头,这侯府内确实需要好好教一教规矩。
琉璃屈膝应了一声是,先给周昌茹和周昌柔屈膝见礼,然后才站在长乐手边将几个人引见给公主。
“这位是大房的三小姐,茹小姐和驸马同岁,现在住在萃雅轩,萃雅轩就在听雨斋东南边。”
“小女子周昌茹见过公主,给公主请安!”
周昌茹带着丫头和嬷嬷上前给长乐屈膝行了一礼,然后退后了两步,乖乖的低头看着地面。
琉璃迟疑了一下,才接着开口:“这位是大房的六小姐,柔小姐今年十二岁,现在住在大夫人院里,柔小姐的同胞哥哥就是驸马,柔小姐还有个今年刚六岁的六少爷福少爷。”
长乐最为钦佩琉璃的认人记人的本领,这些兄弟姐妹,排行齿序,她是记不住。
“小女子周昌柔见过公主,给公主请安!”
周昌柔带着丫头槐花上前给长乐深深屈膝行了一礼,退后了两步,也低头看着地面。
长乐看了看自己身上,也没有可用来打赏的东西,琉璃带着的银豆子也不适合给两位小姐,只好先脸皮厚点混过这第一次见礼了。
“我今天出来的匆忙,也没有什么可以给两位姐儿见礼的,先欠着吧,等过几日,我再给两位姐儿补上。”
两个女孩子赶紧屈膝纷纷说自己不敢。
“好了,你们自去玩耍吧。”长乐不再看她们,转过头自去看湖里的荷花。
两个小姑娘互相看了看,一起屈膝告退。
待走的远了,周昌茹拽了拽周昌柔的袖口,掩着嘴小声的说:“阿柔,我看这公主可不好惹,一直皱着眉,看着可凶了。”
周昌柔有些恍惚,公主和她想象中的有些不同,在她的想象中,公主是高大威严又蛮不讲理的,可今日一见,却是瘦瘦小小、懒洋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