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你看看现在,老百姓哪有求救的门路。”
长乐盯着周昌盛,缓缓的说。
周昌盛放下茶碗,叹了一口气,说道:“欢喜你真不像是十二岁,这些话,都是不能在外面说的,即使在这个侯府里,也是不能说的。”
“我自是知道这话不能在外面说,我也只是和五哥说说,五哥也要有荡平天下之心,君子立于世,总要做出一些成就才是。”
“男子生于这世上,本就是要建一番丰功伟绩的,再不济,也要为妻儿老小挣个前程才是。”周昌盛用力点头。
长乐笑了笑,这一次的历练,好比给周昌盛开了刃,周昌盛言行举止间,隐隐就露出了锋芒。
“五哥也要收收心了,这内宅的事,还得五哥统总,大夫人已经同意将柔姐儿和姨娘另外辟两个院子出来,泥瓦匠也是咱们侯府常用的,也已经打好招呼了,我还想把听雨斋在往外扩一圈,做出规规整整的三进院落来,第一进给你理事用,第二近做我的内院,最后一进是后罩房,给丫鬟婆子们住。”
“现在的院落要重新修葺一下,又窄又小的。”
周昌盛边听边点头,这应该是他的活计。
“还有就是殿下的宅子我也买下了,和侯府毗邻,更是和咱们的听雨斋仅仅一墙之隔,极其便利!”
周昌盛先是点头,然后才反应过来,“退之的宅子选好了?那什么时候住进去?定了哪天温锅了么?”
“正好五哥回来的巧,后天是个好日子,黄历上写了,宜动土宜搬迁,诸事不忌、大吉大利。就那天让咱们殿下喜迁新居。”长乐两只眼睛高兴的睁大了起来,难得的高兴。
“后天咱们听雨斋的人都去,也叫上阿柔和阿福,人多热闹一些、人气也足一些,大家借此热闹热闹。”
“我明日问问世子,若是世子有空,也同去,世子问我好几次退之的近况了,他也很想与退之结交亲近。”周昌盛看着长乐,看长乐笑的开怀,他也笑的开怀。
长乐点点头,能和周昌荣交好,对彼此都好,勇毅侯府的人,是她的责任,也是周昌盛和周昌荣的责任。
“侯府还在孝期,轻车简行,低调一些较好。”
“等五哥忙过这一阵,我想着,还得在寻个好的先生,五哥和哥哥,得把书袋子捡起来了。”长乐扇了扇手边的书册,有些促狭的说。
“这个不着急,欢喜你说的那个无论道长,退之找的如何了?”周昌盛先摇了摇头,然后问道。
这回换长乐摇了摇头。
“从明日开始,我就带着发财和一两二两他们出去找,多几个人找,就能多找几个地方,其他的事情,都先向后推推。”
“欢喜你看人的眼光真是没话说,好的不能再好了,这新买来的四个小厮,都是得用的很,又机灵又会说话。”
周昌盛钦佩的看着长乐。
长乐也很着急,早日找到老道士,对谁都好。
“五哥你自己看着安排吧,改建听雨斋的事情,也不需要你日日都在内宅看着,舆图上和师傅们商量好就行。”
周昌盛点点头,他也是这么想的。
“五哥,还有一事,我在宫里的时候,有一次听蒋国丈和今上点评过一次当年的春闱文章,蒋国丈对其中一份文章颇为赞赏,我依稀记得,写这个文章的人叫唐渤,蒋国丈说此人文笔中正,立意新颖,懂变通之法,又颇通诸子百家,是饱学之士,将来可做天下举子之首。”长乐回忆着当初管珏的祖父对唐渤的评语。
周昌盛仔细的听着,能得蒋国丈的青眼,此人肯定才华横溢。
“那欢喜你可知道此人现在何处,年龄几许,否则真真是大海捞针。”周昌盛摊着两只手,有些遗憾的说。
长乐仔细的回忆着,皱着两道细细的眉头。
“五哥容我想想,好像是三年前还是四年前,嗯,是三年前,那唐渤先生肯定能过了春闱,春闱过了的话,今年正好考进士。”
“等过几日放了皇榜,五哥记得去看看,如果人家榜上有名,咱们就只能作罢了。”
“如果唐先生这次运气不好,名落孙山的话,那就好办了。五哥只需要多派几个人去举子们常住的客栈去寻一寻,定能找到人。”
“人找到了,到时候五哥在和哥哥一起亲向唐先生虚心求教求教,当然,能请回府作为西席更好。”
长乐这是一边想一边编,她知道唐渤此次必定名落孙山,先生正因为胸有丘壑,对天下苍生怀有一份道义之感,文章处处都是以天下黎民为重,这样的文章是从来不会被圈点的。
唐先生是在哥哥手里点的探花。
“我记下了,欢喜放心!”周昌盛认真的点点头。他从侯府走出去了才知道,与人谈话,与各种各种的人谈话,胸中都要有点墨水才行。
“先生请来了,最好是在哥哥府中讲书,侯府现在的先生,启蒙可以,科举就差的远了。”长乐哼了一声,丝毫不掩饰自己的轻蔑。
“等把先生请好了,五哥可以和侯爷和世子说一下,侯府的先生,给八岁以下幼童启蒙即可,八岁以上的少爷们,都可去言府听学。”
“二房的也可以么?”周昌盛有些迟疑的问。
长乐郑重的点了点头。
“勇毅侯府无论嫡庶,都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大家休戚与共,荣辱与共。大义名分已定,没有人会生了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