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虽然高兴,但是体力却是不支,回了听雨斋后简单擦洗了一下,就躺在被褥间沉沉睡着了。
琉璃心疼的看着长乐眼下的乌青,就一天下午没有歇午觉,姑娘的精力就差了很多。
周昌盛睡前又来看欢喜,见欢喜睡的挺熟,虽然眉头还是皱着,但是呼吸平稳,周昌盛摸了摸欢喜的额头,一点点的温度,并不冰凉,他这才给欢喜掖了掖被子,自去外院安置了。
周昌盛卯时初就起床和泥瓦匠看院落去了,他想着早点把院子的事情处理好,他也好早日抽身去寻仙师道长。
长乐晨起只喝了一碗燕窝粥,就没了胃口,怏怏的倚在引枕上,无精打采。
昨天她心神耗费的多了一些,今日就不济了。
文房进来暖阁通报,赵爻求见公主。
长乐一听,勉强有了一些精神,连忙让文房带着赵爻去书房。
看来是金家的事情了了,不知道此番有她的插手,金家的命运是否会和以前大不一样。
“姑娘,赵爻是从院墙外偷着翻墙进来的,无人看见。”琉璃扶着长乐起身,偷偷的在长乐的耳边说。
长乐点了点头,吩咐琉璃:“你和文房守好门,就是驸马来了,也要先拦住。”
“是,姑娘放心!”
暖阁离书房近,但是长乐却没有赵爻动作快。
长乐前脚迈进了书房,后脚就想收回来。
赵爻像个乞丐一样,头发一缕缕的,脸上乌漆嘛黑,身上衣服一条条的,勉强能把屁股遮上,两只手也是脏兮兮的,散着的头发上沾着泥巴还是菜叶子,脚上也没有鞋子,就是一双草鞋,勉强能有两个带,系在脚背上,更不要提鸡爪子一样的手指甲和脚指甲。
赵爻听见声音,转身瞪着长乐,全身上下,也就眼睛里黑是黑,白是白。
长乐一转身,推开琉璃,早上勉强喝进去的半碗燕窝粥,全吐在门槛上了。
赵爻瞪着全身上下唯一有点白色的大眼睛,很是瞧不上长乐这副大小姐长公主的模样,看人家金刀,虽然也是弱质女流,但是逃难这一路,风里雨里,也是没有半句抱怨,哼哼哼。
“赵爻,你就不能洗洗再来复命么?”长乐不是看的吐了,是被赵爻身上散发出的复杂的气味熏吐了。
他这身上,泔水味、尿味、屎味,什么味道都有,混在一起,着实太难闻了。
赵爻他们是藏在运送夜香的空桶里连夜进的城,臭不臭的,闻久了,就不知道什么是臭了。
琉璃没有长乐那么敏锐的嗅觉,只是觉得赵爻是有点难闻。
“你让我一个月必来复命,今日刚好是最后一日,我若是不来,岂不是没有信用?”赵爻瞪着大眼睛,不高兴的质问长乐,他是想害他做失信之人么?他堂堂男儿,顶天立地,言出必行,从未不守诺言过。
“今日不拘哪个时辰,都是不会失信的,你一定要这个模样来恶心我么?”长乐站在门槛外,不停的用手扇着风。
赵爻看着书房书案上放着一盘水果,拿起一个苹果就啃了起来,也不管手脏不脏。
“事情太急,立等回信!”边说边喷出一嘴的苹果沫沫。
“不行,你先去洗洗,换身衣服,然后再说是什么急事,我受不了了。”长乐转身往院子里跑去。
“嘿,别走啊,我着急着呢。”赵爻拿着苹果,就要窜出去,结果被琉璃拎住了耳朵。
“你这是掉进粪坑了么?这么臭,怪不得把公主熏吐了。”琉璃近了赵爻的身,这才闻到赵爻的臭味,差点也吐了。
赵爻秉持好男不跟女斗,满身的武艺使不出,只好被琉璃拎着耳朵去周昌盛住的偏房里洗一洗。
长乐坐在柿子树下的石桌旁,左右打量着院子,院子太小,勉勉强强分为了内外院,勉勉强强算是三进,听雨斋的小厮都在侯府的外院住着,往来也不方便,她吩咐个事,琉璃就得在侯府里来回的传话。
赵爻被文房从头上到脚下泼了好几盆的水,自己用了好几把澡豆,起码是把头发、脸上、手上、脚上洗的露出了原来的颜色。
四宝找了周昌盛的一套干净衣服出来,琉璃带着四宝出了屋,赵爻自己换了一身周昌盛的长袍,披着湿头发,咬着一块红枣发糕踢踢踏踏的从偏房穿过月亮门,来到内院。
书房肯定还存留着刚才的气味,长乐索性就在柿子树下的石凳上坐下。
赵爻坐在她对面,看着长乐坐着的石凳上面绑着一个厚厚的垫子,扬了扬下巴。
“我身子弱,再说,你也管不着。”长乐狠狠的瞪了赵爻一眼。
琉璃给赵爻倒了一碗热茶,给长乐端了一小碟子的山楂条,就带着文房去院门口守着。
赵爻被长乐噎了一句,撇了撇嘴,才说起正事来。
赵爻这一趟差事,说轻松也挺轻松,说艰巨,也挺艰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