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家大女儿眼睛都流出血泪来,她胸前的奶汁喷涌而出,这是她的耻辱,也是她活下去的保证,但是现在,她不想活了,她许了这个下人十万两的金子,让下人去赵家找她阿娘,将小妹的信和张家和侯府的事情,一点不落,全部讲给她阿娘听。
重金之下的诱惑,这个下人抛了还在张家的家人,做了林阿娇的内应。
林阿娇连续死了三个女儿,她找大夫看过,偷偷拿了金子找仵作验尸,仵作解剖了尸体,发现三个女孩体内都有十几根细细的绣花针,绣花针已经和血肉长在了一起,如果不是刺破了心脏,还会在女孩体内。
她终于生了一个男孩,赵家有后了,婆婆得意的说,这都是因为她的几根绣花针,不然她林阿娇就是一个只会生女儿的贱种命。
她已经不想赵骏翔在外面的那些私生女了,就算她是生女儿的命,赵骏翔怎么和别的女人生的也全都是女儿呢?
她还有两个女儿,她得为她们好好活着。
看到两个女儿的信,听了张府下人的话,她生生呕出一口血来。
她究竟是个什么母亲?她这一生,害了自己还不够,她又亲手害了她的女儿们。
她没有金子,偷偷藏起来的几个也为了验尸花完了,女儿还以为她最后的一件铺子还在她手里,但是她手里的金铺已经在很早以前就被婆婆骗了去。她只好去求哥哥,求这个早就和她断绝了关系的亲哥哥。
下人带着信和口信,去了京城最大的妓院倚翠阁,求见林老板。
林老板看完信,听完口信,看着眼前一脸贪婪的男人,摆了摆手,一边的护卫一剑就将他的头割了下来。
他这个妹妹,非得到如此的境地,才能看清赵家。
林老板花了五百万两银子,屠尽了张家和公主府,将谢平安、张根宝、谢氏、赵骏翔、赵骏翔他娘、赵骏翔姐姐和姐夫这七人,全都削去了四肢,并立马止了血,用上好的伤药包好,留着他们的舌头和子孙根,排的整齐的放在大理寺的衙门前,用一张写满了血字的白布盖着。
林阿娇在她婆婆面前,生生摔死了刚出生的男婴,带着两个女儿,将儿子的尸体留在衙门前,扬长而去。
林老板的血状写的详细,一桩桩一件件都无可抵赖,他的名字和林阿娇的名字也在状子上,此后他关了妓院,带着妹妹和外甥女去了海外,从此就销声匿迹,半点消息都没有。
这桩惨事,被编成了一出折子戏,满天下的传唱。
可惜全天下轰动的惨案,皇后听了只是骂了一句:“不顾人伦孝道,商户居然敢公然与官府为敌!”,然后命人供养被削成人彘的七人,以正天下风气。
长乐当年就对林阿娇的那一摔充满了敬佩,这等烈性的女子,可惜所嫁非人,白白耗费了一生,也白白搭进去了女儿的性命。
后来她问过荀邑,这随着血肉包裹而深埋体内的小小绣花针,可有法子取出。
荀邑说,自是越小取出越好,他有一个师兄,酷爱解剖,对人体内的构造极为熟悉,只要知道绣花针埋在哪个位置,他们二人联手,可一一取出。
长乐听后郁闷了良久,可惜他们林家人杳无踪迹,也不知道四女儿还能活多久。
舅舅有一次说,他出海的时候遇见过林老板,林老板带着他妹妹和一个外甥女,并没有另外一个外甥女,显见这个女孩,已然是不在人世了。
舅舅还说,林老板是他平生所遇见的最为难缠的对手,不是之一!而且,林老板的妹妹和外甥女也是颇通生意,有些大单的生意,舅舅都是和她们母女二人做的。
“欢喜,我以前觉得自己最可怜,现在看来,能生在侯府,长在侯府,我已经很幸运了。”周昌盛倚在暖阁的墙上,轻轻的说。
“这世上总有比我们幸运的人,也总有比我们不幸的人,我们守住本心,做好今天的事,尽自己最大的本事,护好身边的人就是了。”长乐皱着两道细细的眉,看着虚空中的残影说道。
“欢喜说得对。”周昌盛慢慢的摩擦着手中温热的茶碗,说完之后,就这样静静地专注的看着长乐。
周昌盛在没有和长乐共同生活之前,总感觉心里有一团火在燃烧,心里像是有一只野兽在咆哮,他时不时的总想打谁几下或者是骂谁几句,好疏散一下胸口的郁结之气。
而在长乐进入到他的生活之中,他发现他胸口的火变成了一池水,在他闭眼的时候,能感觉到自己内心的碧波荡漾,虽然偶有波澜,内心却很平静。
而心里的那只野兽,只是静静的趴着,已经很久没有咆哮了。
长乐想着就这么任凭老道士带着哥哥和周昌盛总是从阴暗处从下往上看,也不是个事,这样容易失了本心,愤世嫉俗,还是要辅以道德和文章,从宏观处着眼,往长远处思虑。
“后日就是放榜之日了,五哥早些去,将皇榜原样给我抄一份回来,如果唐渤榜上无名,五哥就马上去客栈寻他,无论什么办法什么条件,务必要将他请回来。”长乐叮嘱道。
“欢喜放心,我知道轻重!”周昌盛点头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