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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衡英收紧了他的怀抱,语气像是在恳求,“昭熙,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了。在父皇赐婚之前,只要你成为王济沐的义女,就是名正言顺的官家小姐。到时候我去向父皇请求赐婚,你一定会是我的侧妃。”
“侧妃?”顾羲凰笑着,“或许以我的身份甚至还做不了王爷的侧妃。”
“你是要剜我的心么?”
白衡英的怀抱像是无形的牢笼,紧紧围在她身侧。“若我真的认为你的身份配不上我,我又何必弯弯绕绕做了这么多准备?如果只是想要你,不需要圣旨,你早就是我王府的姬妾了。我束手束脚,费尽心机,无非是想给你一个名分。可我终究不能为自己的婚事做主,只能退而求其次请旨封你为侧妃。我的心已经尽在你身上了,你能不能信我这一次?”
若她只是个寻常女子,或许已经被白衡英这番话感动,打开心扉去接受。可横亘在两人之间的不只有身份的差异,还有一份难以忘怀的世仇。喜欢已经是不可饶恕的罪孽,若再委身与仇家……
顾羲凰猛然清醒,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推开了白衡英,逃出他的怀抱。她情绪起伏,胸中激荡不已。她低着头不敢去看他的神情,害怕多看一眼都会沉沦于此。
“结亲的事我会好好考虑,这几日……就不要再相见了。”
说完她快步离开,连原本的油纸伞也落在原地。白衡英深吸了一口气,转过身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长廊的尽头。他心里空落落的,仿佛被风雨填满了心间。
风雨遮目,顾羲凰踉踉跄跄地往自己的院落走去,身上已经尽数被雨水打湿,看起来意外落魄。可她仿若无知一般只是缓慢地走着,听着风声咆哮,脑中却在反复回想白衡英方才说过的话。
他已经猜到了她背后有势力相助,却没有在发现的第一时间拆穿她,或者向她当面求证。甚至还愿意相信她,想方设法地要娶她。他分明已经在很多事情上算计安排,却仍对她保留一丝余地。这份特别让她不禁动摇,终究还是败于仇恨。
她用手扶着胸口,挣扎着不想再去忆起对白衡英的感情。脸上忽然滑过两滴温热的液体,她当即一把用衣袖抹去,只当是随风卷来的雨水。
深夜难以入眠,顾羲凰在榻上辗转反侧。
下午淋了雨,许是风寒侵体,她感觉有些头晕,却还是没有告知素荷。身体里仿佛被火炙烤着,喉咙发干,能清楚地听到脉搏的走动。她想喝杯茶来缓解一下,却因为意识模糊躺在榻上不想动弹。
突然,她听到一阵推窗而入的动静,下一秒一个黑衣人站在榻前看着她。
不必摘掉蒙面的黑布,顾羲凰也知道这人是戚廖凤。
两人在黑暗中沉默对峙,也不知过去了多久,戚廖凤摘掉蒙面的黑布,妥协一般走到桌前给她倒了一杯茶。戚廖凤重新站在榻前,将茶杯递给仍躺着的顾羲凰。
“起来喝杯茶吧。”
顾羲凰没有多说话,只是强撑着坐了起来,接过那杯茶。递交茶杯时,她的手指碰到了戚廖凤的指尖,带着森冷的寒意。
“姑娘,你发热了,怎么没有人在身旁伺候?”
顾羲凰喝下凉茶,感觉体内的燥热被抚平,略微无气地回道,“若是有人在身旁伺候,你又如何进的来这院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