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趁这个机会打压南宫家的气焰,或许也是一次意外之喜。池白远明白,南宫昌明白,淮筱绫明白,所有人都明白。
可是南宫星和南宫宿不答应,他们从不顾及什么大局,所谓大局都是冠冕堂皇的从别人的盘子中把食物放到自己的盘子上。
“池相,你可还记得立国之时的约定?”南宫宿反问着他,池白远尴尬一笑,说道:“今非昔比了,当时的约定放到今日自然要折中一些。”
“池相的意思是,我们南宫家从此脱离景国?是也不是?”南宫宿却丝毫不收敛,反而用着更大的帽子反扣了过来。
池白远赶忙摇头,解释道:“世侄说的什么话,我与公爷交好,怎么会这么想?”
“既然如此,池相就靠边站,这是我们两家的恩怨,轮不到外人置喙!”南宫宿冷冷说道,晾下池白远便骑马离开。
池白远犹豫了片刻,罢了,此事他也不管了,今日十里亭相告为臣为友他都仁至义尽了,剩下的就由他去闹吧。
南宫星等人到府前时已是入夜,淮云浅一进城就回了自己的府邸,徐玉英在路上受了寒气,这几日身体有些不舒服,就一直躺在马车里休息。
众人刚进府就看到了淮筱绫,她摸了摸徐玉英的额头,说道:“你父亲在你的院子里等着,让他给玉英看看病。”
“娘,我没事。”徐玉英踉踉跄跄的睁开眼睛,本想给淮筱绫行礼,然而浑身软绵绵的根本使不上劲。
“有心就好了,你是我南宫家的媳妇,有什么事还有我跟你爹为你们撑腰。”淮筱绫搀着她,只是这话却又仿佛另有所指。
南宫宿深深吸了口气,把徐玉英交给淮筱绫料理以后,他看向南宫星,只听南宫星说道:“哥,有什么事伱就说吧,我一定尽全力帮忙!”
南宫宿这才在她的耳边轻声说着,南宫星眨着眼睛:“这能行吗?”
“照做就行,别的有我!”南宫宿揉了揉她的头,南宫星这才噘着嘴回了藏凤院。
南宫宿远远看着那座巍峨的宫城,既然你先给我来了下马威,那我也不必给你留任何情面。
他坐在书房内写着一封奏章,奏章里历陈这一次西北之行的收获,字里行间中带着徐玉英的功劳。
只是奏章的最后他这样写道:昔人云:圣人无常心,以天下之心为心。天子无私心,当以臣民之心为心,晓民以礼,劝课农桑。
然圣天子居于天子之位,痛斥察错之人,宁可一错再错,绝不可污清明些许。古来圣贤皆有错时,圣人之所以为圣人,皆有醒悟改错之时。
前任殷鉴不远,然圣天子却不以为鉴。臣下历陈弊害,却被佞人污其清白,岂不为他人耻笑耶?
朝野上下殷切频频,世子当以大局为重,圣天子此言,宿铭感在心。然圣天子却以大局维其清明,恕臣下不敢苟同。
为人者,守信为先;为君者,赏罚分明;为师者,以己度人。今陛下为师不能,为君不足,为人可乎?
民意汹汹,臣下心如明镜;时局如何,臣下更无需你来教!望陛下思忖利弊,好自为之。
深夜,这封奏章上呈到皇帝的书案前,皇帝震怒不已,尤其是南宫宿最后几句话,什么叫做不需朕来教?什么叫做好自为之?
“池相,陛下急召!”池白远想到值班太监苍白的脸色,匆匆来到上书房,只是刚推开门就看到皇帝正摔着一个花瓶。
如此失态之举也是池白远平生仅见,知道他看到南宫宿上呈的奏章,这才明白为何陛下会如此失态。
“池相,今夜急召你来,只为一事。”皇帝面色极为冰冷,他心中杀意十足。
池白远跪在地上,恭声说道:“陛下请说!”
“朕要以大不敬的罪名处置南宫宿,你意下如何?”皇帝几乎是咬着牙说出的这句话。
只是这话说出,偌大的书房安静了许久,二人谁也没有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