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子乾的几天都在噩梦中度过,他内心一直安慰自己,只不过是得罪了小小的李冠军,父皇不会怎么责罚他的。
可是当他听到圣旨以后,他脸上的惊骇怎么都抹不去,父皇竟然要把他软禁起来,这不是要他的命吗?
这些年淮子乾尽可能的在所有人面前出风头,哪怕京城中有个风吹草动,他都会派人过去,为的就是因为那个至尊之位。
皇帝身体不好,淮子乾又是大皇子,理所当然的皇位之选他是最有力的人选,所以淮子乾才会这么急着出现在众人面前,就是想让所有人习惯他的存在。
可是现在他所有的希望都成了泡影,皇帝把他软禁起来,接下来皇位也再与他无缘,这是淮子乾无法接受的。
“你这些奴才嚼了什么舌头?父皇怎么会下这道旨?一定是你们假传圣旨,我要见父皇!”淮子乾当场失态,指着传旨来的公公骂着。
南宫星微微蹙眉,她看得出淮子乾恐怕是要疯的预兆,这种打击对他来说太大了,从众人敬仰的大皇子到被软禁起来的犯人,这样的落差未免大了些。
“来人,把大殿下带回去!”传旨来的公公南宫星认得,他姓常,具体叫什么没有人在意过,只是南宫星在意的是他的脚步。
以前没有习武时,南宫星还没发现不对,现如今她也是一代宗师,虽然没有怎么与人交过手,但是她能看得出常公公一定有武艺傍身。
“四殿下,小都督,陛下的旨意传到了,老奴也该启程送大殿下回京了!”常公公走到二人身边,浑浊的眼睛带着一丝玩味。
他又怎么会不知道他们的想法,作为服侍了两任皇帝的总管,常公公见惯了太多的权术,特别是这一次还有周子承的参与。
“周相,老奴奉旨前来,陛下顺道让我来问问,周相若是身子坚持不住,可一定要跟老奴讲。”常公公说这话带着一丝亲近,可是周子承却听出了另一番味道,显然他是在威胁自己,年纪大了就不要掺和这么多。
“常总管,你也该好好照顾好自己,对了,你岁数也不小了,比老夫还打上一旬,你要是倒了,这宫里的徒子徒孙们,还能仰仗谁呢?”
常公公脸色缓缓暗了下来,他再不和周子承寒暄,径直离开他脚步缓缓停在了南宫星的面前。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南宫星的气息有些奇怪,南宫星眨了眨眼睛:“老总管,我身上有什么不对吗?”
“没有没有,郡主是个好福气的人啊!”常公公脸上带着一丝温和,淮筱绫是他从小看到大的,南宫星也是如此。
他从小就入了宫,这么些年头也就淮筱绫知道逢年过节看看他,剩下的人对他都是鄙夷,即便是当朝皇帝也是如此。
他知道所有人都是看不起他的身份,他是个太监,可是这也不是他能选择的,幸好还有两个丫头给了他为数不多的温暖。
“你娘身子还是那么弱,我在宫里不常出来,还劳烦她替我操着心,以后多来宫里走走,我现在身子骨还硬朗,还能陪你走走。”
常公公看着南宫星的眼神仿佛在看着自家的晚辈,这些年他被皇帝抛到一旁,何尝不是因为他心里向着南宫家。
他是个阉人想不了这许多,他只知道淮筱绫一家从来都没有看扁过他,南宫昌又如何?这么大的侯爷,照样也是对他和声和气的。
咱家是个阉人不假,可咱家也有自己的骨气,活了这大半辈子,也伺候了一批又一批的贵人,可这些贵人又有几个不黑了心肠的?
南宫星看到常公公准备离开,突然想到了什么,赶忙把腰间的香囊解下,匆匆跑到他身边塞给他。
“瞧我这记性,我出来的时候,我娘就说常公公年纪大了,该闻一些顺气的药材。”南宫星笑眯眯的看着常公公。
直到马车走了很远,常公公依旧抚摸着手中的香囊,眼中也是一片湿润,这世道人情冷暖难得,这样的丫头们谁又会不喜欢呢?
南宫星看着越行越远的马车,缓缓吐了口气,淮云浅走上前来看向远处:“我想姑姑应该没和你说过这句话吧。”
“有时候撒个谎未必是坏事,而且如果我娘看到他,或许也会这么做。”南宫星微微笑了笑,淮云浅默默转过身。
“喂,你干嘛去?”南宫星跟了上去,淮云浅枕着手臂:“虽然老大下旨被抓了进去,但是山庄里还有个更难对付的。”
听到这话南宫星也是叹了口气,是啊,淮子乾再怎么说他也是习惯性跳出来,虽然心思不纯,但是也好过背地里捅人刀子。
可是淮念安就不同了,正所谓咬人的狗不叫,这位二皇子实实在在就是属于这一类的,平常看上去文文弱弱的,背地里就属他一肚子坏水。
二人回到山庄,本来借口生病躲了几天的淮念安,此时突然走了出来,如沐春风般和别人觥筹交错,看得南宫星直眨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