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的很清楚,这场仗必须打下去,你无法改变,我也无法改变!”这是洪全道听到洪长安说的最后一句话,紧接着他就再也听不下去了。
他心中很不明白父亲为何要如此固执,哪怕当年好好做一个没有野心的都统,即便后来淮云浅继位登基,他们也能保一家荣华富贵。
这些年一切都变了,他们从景国人人心中羡慕的洪家,变成人人喊打的反贼,虽然洪长安治下特意让人宣传他的美名,可洪全道清楚,那些最开始还表达忠心的人,背过头去对着他们就是一口唾沫。
没有人真的欢迎他们洪家,经历了这些年的事情,洪长安终于知道,为何当初南宫昌本有机会成为皇帝,但他最后却急流勇退,选择做自己的太平公爷。
皇帝不是人人都能当的,在那之前要经过无数人的努力才能达成。可眼下洪全道看到的,听到的都不是他们能赢的迹象,反而透露着他们的外强中干。
为此他和洪长安大吵了一架,洪长安对儿子的顶撞难以相信,最后他冷冷的让洪全道离开他身边,前往东洲附近好生反省一番。
虽然心中对儿子的态度颇为不满,但洪长安还是保留着身为父亲的关切,让洪夏亲自护送洪全道前往东洲,并且还派出了几千人护送。
洪全道放下车帘,看着本该是耕种的时节,可眼下土地荒芜着,种地的人换上了他们的兵士,这也是洪长安不得已之下想到的办法。
他们是攻陷了京城还有中原三州,但是他们得到的是一个个空城,不仅土地搁置着没有人种,就连官仓里也没有一粒粮。
而这都是南宫星定下的计策,她可以放弃中原三州,但是留给洪长安的只有一个个空荡荡的城池,城中没有百姓和商贾,更没有他急需的粮草。
虽然明面上联军的势力依旧庞大,但是只有洪长安父子最清楚,他们的粮食已经开始出现短缺的现象,而且随着补给线越拉越长,他们的粮草问题只会越来越明显。
特别是他们的盟友,戎狄本身就不怎么具备后勤能力,他们都是宰杀牛羊充当军粮,而这对于洪长安来说,无疑是远水解不了近渴。
若是一般的粮草,还能经过水路运来,如果是牛羊,无论是活是死,运到他们这里难度无疑翻了两倍,再加上他手下的兵士都是中原人士,偶尔吃牛羊还可以,但是若是把牛羊当作粮食来用,这简直是不可能的事。
洪全道前往东洲除了是因为和父亲有所争执,洪长安为了巩固军心以外,其中还有一项任务就是督粮,他要在东洲发动人力种植稻谷和粮草供给前方。
“二哥,休息一阵再去吧!”洪全道对着洪夏说道,洪夏立刻停下脚步,一行人在官道四处坐着,也不计较地面脏不脏,反正十里八乡都每个人影,索性一个个便聊起来壮壮胆子。
但这在洪全道眼中可是截然不同的局面,显然这也说明他们军中人心不稳,兵士的军纪比不上以往,再加上军中口粮锐减,许多兵士都是饿着肚子在行军,心中怨气可见一斑。
“二哥,让伙夫们生起火来,吃饱了再赶路!”洪全道看着被饿的有些消瘦的士卒们,向洪夏穿着命令。
洪夏表面上应承着,实际内心充满着对他的不满。好歹他也是长兄,小的时候没少帮衬着洪全道,眼下却被驱使的像个仆人,心中自是怨言不少。
吩咐完火头军后,洪夏坐在大树下乘凉,也不搭理洪全道,反而跟一旁的士卒们聊的火热,一时间所有人渐渐疏远了洪全道。
洪全道微微蹙眉,显然他也感觉到洪夏这些时日有些不对劲,但他总以为洪夏是因为父亲给他的职务太小,让他感到不快。
于是他主动起身走到树下,一旁的军士见到这一幕纷纷起身,他无奈坐下说道:“二哥,最近这段时间你的话少了许多。”
“五弟想多了,我只是在为眼下的时局担心着!”洪夏这话说的言不由衷,洪全道听出他的挖苦之意,忙说道:“二哥,父亲当时的安排也是气话,等我回头写封信回去替你说几句话,父亲气一消便没事了!”
“五弟,我真不知道该说伱天真还是说你蠢了!”洪夏也被洪全道的话惹笑了,看到洪全道面色有些难看,他这才收起笑意叹息道:“放心吧,父亲是不会再提拔我了,我和你三哥四哥,都不是父亲的亲儿子,他不会在乎我们的!”
“怎么可能,二哥你这是想多了!”洪全道这才明白洪夏的心结,然而这句话说完,洪夏的脸色一下子耷拉下来。
“五弟,是你想的太少了,你以为父亲这些年为什么那么瞧不起我们三人?还不是因为我们不是他的亲儿子,再加上大哥一死,父亲就越发瞧不起我们了!”洪夏眼中带着怨毒之色。
他们四个义子中,当数洪春最受洪长安的喜欢,因为他不仅武艺高强,而且时时刻刻都听洪长安的话,他们三人就没有那么愚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