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言被这声音吓得一下子睁开了眼睛,他就住在耳室,跟苏水水的房间只有一墙之隔,当时是怕苏瑜图谋不轨,便索性搬来也住进了政治殿。
随便套了一件衣裳,他光着脚就来到了苏水水身边。
叫声是由苏瑜发出来的。
方才苏水水一巴掌过来,直接将他打出了数米远,脸上清晰的留下了一只不大不小的巴掌印,伤势看起来有点吓人,他嘴角都渗出血了,可见她用了多大的力道。
姜言一出现,苏水水便指着地上的苏瑜:
“姜言,他是你放出来的?”
是了,她明明吩咐过的,任何人都不能让苏瑜出芝昔宫一步,敢如此公然违反她的命令的,除了姜言,这皇宫中没有任何一个人。
姜言坦然点头。
眼看着姜言如此“诚实”,她又不能真的让姜言受处罚。
“让人带他下去,我看着碍眼。”
揉了揉直突突的太阳穴,刚一醒来就发生这样的事情,简直头痛,忽然间,她的视线被姜言那光着脚所吸引,眉头皱得更深:
“姜言,这地上如此凉,你不穿鞋,就这样随便跑?”
苏水水轻叹一声,“来人。”
很快政知殿来了一个宫女,“陛下有何吩咐。”
指了指那苏瑜所处的位置:“找几个人,将他给朕带回芝昔宫,朕不想大早上看见这样倒胃口的人。”
“还有,命人准备一双皇夫能穿的鞋,越快越好。”
“是。”
很快,殿内来了几个太监,他们径直朝苏瑜那边走去,几人一起合力,总算是将他架起,准备朝外面走去,却被姜言叫住了。
“慢着。”
因着这一声,所有人的目光全部集中在姜言身上,其中也包括苏水水。
姜言光着脚走到苏瑜身旁,这嘴角带着血污的男人,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话,仿佛是个局外人。
“既然你帮了本殿,该得的赏赐不能不给。”
说着姜言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颗药丸,递给旁边的太监,“喂他吃了。”
太监连忙接过那药丸,当着姜言的面硬塞到了苏瑜的嘴里。
没人知道姜言给的是药,还是毒。
而苏水水看着那像是牵线木偶一般的苏瑜,心下不知怎的升腾出一股无名气。
吃完药丸的苏瑜,被人拖着走出了殿外,一瘸一拐的,那背影看起来格外萧瑟,却莫名的给人一种倔强的美感。
苏瑜回到芝昔宫的第二日,殿内来了好几个御医。
他的脚伤和脸伤被一点一点治好,从身体恢复的那一天开始,所有囚禁他身形的锁链全部被取下,他竟然开始有了自由之身。
还没等苏瑜明白其中的深意,芝昔殿内就来了好几个不速之客。
据他们相告,是女皇亲自下令,召集天下能歌善舞之人过来教他,做他的老师。
自此,他每天的生活就开始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从每天只用躺在宫殿有饭吃饭有水喝水,变成了每天都要学各种舞蹈,声乐。
似乎这苏水水,是想把他往“戏子”的方向培养,如果只是一些舞蹈,琴乐,绘图也就罢了,但插花和宫中礼仪教导算是怎么回事。
“柔弱无骨,什么叫柔弱无骨,你把腰挺那么直做什么!”
柳条一下子抽打在苏瑜的腰间,他被这一下,差点归西。
这些教他的老师,一个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打起人来,简直丝毫不手软,随便一下都是一条红印子。
“看什么看,继续!”
苏瑜没有反驳,他重新整理姿势,继续做着这些看起来就荒唐的事情。
苏水水,你想让我屈辱的,按照你的心意活下去是么,那我便如你所愿,但我想要的,也会一点一点,从你身上拿回来......
自从上次在政知殿回来之后,他的思想便发生了变化,既然他还活着,苏水水还留着他一命,哪怕前路再坎坷,他也要为所有死去的东离人报仇。
他得下定决心才是。
他会让苏水水的“善心”,付出应得的代价。
而此时的苏水水正在训练营里训人。
数百人此时汗流浃背,每个人的衣裳都已经湿透,但那坚毅的头颅却依旧高挺着。
阳光下,苏水水的脸被晒得发亮。
她站在百人当中,显得有些矮小,但那声音却震耳发聩:
“怎么,很累?既然选择了当军人这条路,就得明白,你们脚下踏着的,可不是什么绵软的细沙,而是血肉骨刺所搭的荆棘,你们只有一个选择,那便是往前走,头也不回的往前。”
“再来五百遍!”
这下,四周响起一片片的哀嚎。
苏水水眉头一皱,准备继续说话的时候,一个熟人连忙跑到她身边。
他便是当初在大梁军营遇见的朱校尉,当初战役结束后,他被大梁皇帝派遣到东离,所以也就跟着苏水水她们,一起来了这东离。
现在的职位不大不小,之前差不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