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鸢很高兴的说:“哥哥,以后再也没有人欺负你了。”
唐桀看着她白里透红的小脸,点头道:“嗯,谢谢江江,是你保护了我。”
江鸢眉眼弯弯的说:“不客气呐,我们是好朋友嘛,我最喜欢哥哥了!”
唐桀问:“为什么?”
这个世界上,她是除了母亲以外唯一对她好的人了。
他这么差劲,她为什么还会喜欢?
江鸢扬起天真浪漫的脸庞,笑着回答:“没有为什么啊,我妈妈说,喜欢一个人不需要理由的。”
想起妈妈,她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回家呢?
她想爸爸妈妈、二叔三叔小叔还有菁菁姐姐了。
唐桀察觉到她的情绪忽然低落下来,“你是不是想家了?”
江鸢点点头,眼睛泛着红,“哥哥,我是不是再也回不了家了?”
唐桀问:“你记得你家在哪里吗?”
江鸢摇摇头,“我不认识回家的路。”
唐桀摸了摸她的脑袋,“那以后我们是一家人,好不好?”
“嗯嗯。”
唐桀牵着她的手说:“回去喝药吧。”
江鸢一听见要喝药就不高兴了,“我不要,不要喝药。”
唐桀知道她爱吃糖,于是诱哄道:“喝了药我给你糖吃。”
江鸢皱起了小眉毛,脸上写着纠结,不想喝药,又想吃糖。
纠结了好一会儿之后,她才答应,“那好吧。”
唐桀发现,这姑娘真好哄,一颗糖就搞定了。
不过她也不是谁的糖都要,有几个小男孩天天给她送糖吃都被她拒绝了。
因为她从小就知道,不可以乱收别人的东西,尤其是不熟的人。
在这之后他们的关系更好了。
整个孤儿院的小朋友都很羡慕,他们才知道,原来“小哑巴”不是哑巴,他会说话,而且声音很好听,长得也很帅气,只是之前经常被人欺负弄得身上脏兮兮的,看不出来而已。
有些小女生想要和唐桀做朋友,在院长妈妈组织的一次小游戏中,男生和女生分别排成整齐的两列,站成一排的两个人自动分为一组,他旁边的小女生主动去牵唐桀的手,但是被他躲开了,那个小女生只好选了其他的男生。
后面还有女生也想牵他的手和他一组,无一例外,他都躲开了。
最后只剩他一个男生没被选走。
大家都以为他是不愿意参与游戏,院长也不强求,正想说让他自己去看书,门口忽然跑进来一个小身影。
江鸢刚才排队排到一半上厕所去了。
“我来啦。”她开心的跑过来牵唐桀的手。
这次,他没再躲了,嘴角轻轻扬起。
……
朝夕相处下来,唐桀知道她很喜欢吃水果软糖,喜欢满天星,也喜欢星星。
有时候晚上睡不着,他们就会偷偷溜到后院躺在草地上看星星。
唐桀总是会多带一件外套,垫在她身下,不让她弄脏衣服。
江鸢看着夜空中零散的小星星,眼里带了一丝期待,“妈妈说,星星可以帮我们找到回家的路,是真的吗?”
唐桀侧头看着她,“嗯,等我们长大了就可以了。”
江鸢弯着嘴角笑了,“那我希望我能快点长大,这样我就可以回家了!”
想了想,她又说:“哥哥,到时候你会不会跟我一起回家?我会保护你的!”
唐桀摸摸她的头,笑着说:“谢谢江江,不过,还是哥哥保护你吧。”
江鸢眉眼染笑的点点头,无意看见他脖子上的星星吊坠,“哥哥,你脖子上的星星项链好漂亮哦。”
唐桀摸了一下吊坠,随即起身把项链摘了下来,“送给你。”
江鸢连忙摆摆手说:“我不能要,这是哥哥最珍贵的东西,我不能要的。”
唐桀把她从草坪上拉起来,直接将项链戴在她脖子上,“你是哥哥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家人了,你喜欢就送给你。”
以后只要是你喜欢的,我都会努力给你。
江鸢低头看了看脖子上的星形小吊坠,“谢谢哥哥。”
正值盛夏,树上的蝉鸣声不断,伴随着晚风拂过树枝的声音,像一首独属于夏天的歌响起。
风吹散了所有的燥热和不安。
在这个曾经只看得见黑暗的夜晚,如今也透进了一束光。
过了一会儿,江鸢又问他:“哥哥,你以后想做什么呀?”
“你想做什么?”唐桀反过来问她。
“我吗?”江鸢认真思考了片刻,笑着说:“我喜欢唱歌,喜欢弹琴,以后想成为歌手和钢琴家。”
唐桀和她清澈的眸光对视上,语气笃定,“一定会的。”
江鸢眼里闪着亮光,“那你可不可以,永远做我的观众?”说完她又补了一句:“我一个人的哦。”
“好。”唐桀没有丝毫犹豫的点头。
江鸢伸出一根小拇指做拉钩的手势,“那说好了,这是我们的约定,我只要看见你,就什么都不害怕了。”
“嗯。”唐桀和她拉钩,盖章。
江鸢开心的从口袋里掏出一颗小糖果,摊开小手给他,“哥哥,给你吃糖,这是今天院长妈妈奖励我的哦。”
在孤儿院其实很少有糖吃,糖果对于当时的他们来说,是很奢侈的。
唐桀把她的手轻推回去,“你吃吧,哥哥不吃。”
江鸢拉过他的手把糖放在他手心里,“我已经吃了一颗了,这颗是留给哥哥的,爸爸妈妈说过,好东西要一起分享。”
唐桀本不爱吃糖,但是从来不拒绝她给的糖。
“谢谢江江。”
“不客气喔。”
明明只是一颗很不起眼的糖,却好像有暖意渗进了心间。
原以为他们可以陪彼此走过很长的路,但天不遂人愿,没过多久,江鸢就被人领养了。
那天唐桀正好不在,跟着孤儿院的另一位老师出去采购东西了。
回来就再也没见到她。
这束光,短暂的照进他的生命里,又被残忍的夺走。
在这之后,他又变回了那个沉默寡言的少年,经常看着一颗糖果和一个旧旧的发卡发呆。
而江鸢,被剥夺了所有的记忆,改名姜苓。
从此,只为姜柔而活。
……
姜苓缓缓睁开眼睛,睫毛轻轻翕动,刺眼的光线让她有些睁不开眼。
很快,一只宽大的手掌帮她遮挡住了。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姜姜,姜姜……”
姜苓的视线逐渐清晰。
病房里有很多人围着她,担忧的目光几乎要将她包裹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