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嗓门低得,整个弘文馆差不多都听见了!
“你是故意的吗?”虽然很确定,但李余还是想确定一下。
刘仁轨一摊手:“公子何出此言?老夫是个实在人,事无不可对人言的呀!”
于是,在这个实在人的策动下,不仅学生们群情激愤,连学士、校书郎都想教训一下李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妄之徒了。
成!
你厉害!
你刘仁轨不是实在人吗,我也跟你实在一次!
李余走到讲台的位置,对那位不知道是学士还是什么的老先生拱拱手:“要不,您让一下?”
“哼!”老先生拂袖而去,加入了反对者的行列。
李余对着众人一笑:“太傅是个实在人,大家是都认可的。就像在来的路上,太傅就很实在地跟我说起,说弘文馆里都是纨绔子弟一群废物,想让我吟诗一首劝诫一下大家。我本来是不愿意相信的,但太傅所说,怎敢不从呢?”
虽然耶耶确实是这么想的,但从来没跟你说起过呀?
你小子是怎么知道的?
一直笑呵呵看戏的刘仁轨,嘴角抽了抽,迎着众人质疑的目光,苦笑道:“让他吟让他吟!吟的不好了,咱们再一起骂他!”
众人无奈,只得把目光聚集在挥毫泼墨的李余身上。
装,你就好好装吧!
无论你写出什么好诗来,我们都说不好,看你怎么下台!
须臾,李余收了神通,还嘟囔了一句谁也听不懂的话:“幸亏劳资我练过繁体字。”
繁体字是什么不重要,大概就是梵文一类的,但那诗句是确确实实地欠揍了。
众人围了上去,却见那纸上端端正正写着四句话:锦衣鲜华手擎鹘,闲行气貌多轻忽。稼穑艰难总不知,五帝三皇是何物。
“书法还行……”
“休得胡言,他这是在骂我们呢!”
“是是是,他居然敢讽刺咱们不识稼穑,不知三皇五帝?简直是可恶至极!”
“我能问一句,三皇五帝到底是哪几位吗?”
“你是哪家的蠢货,别说我认识你!”
那蠢货一缩脑袋,隐身了。
而此时的刘仁轨,眼神瞥向窗外,见一道身影飞速离开,才微微一笑,高声喝止乱糟糟的众人:“李余出言不逊,曲解老夫的意思,罚戒尺十下!以儆效尤!”
此言一出,群雌,呃不,群雄粥粥:“才打十下?不行,太轻了!至少打一百下才行!”
“住口!”刘仁轨怒了,“一百下岂不是要活生生打废李余?尔等读圣人书,就是这样的忠恕之道?”
老太傅是个好人啊!知道体罚未成年人是违法的啊!
小杂鱼们不敢捋太傅的虎须,有人却不怕。
一个瘦削却挺拔的汉子走了进来,邪魅一笑:“确实太轻了,除非……”
“除非什么?”李余最烦这种说话像便秘一样的人,特别是在关乎自己会不会挨打的时候。
那汉子继续邪魅:“除非,你能与在下比试一下!”
本着知己知彼才能不吃亏的原则,李余捅了捅刘仁轨:“这谁呀,这么大口气?”
刘仁轨也不介意,很实在地回答:“放心!就是个读书读傻了的书呆子,没什么名气。”
“说实话!”
“哦,他叫杨炯,会写那么几首歪诗,不值一提,根本不值一提。”
杨炯?
初唐四杰之一?
这特么叫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