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并不在意老师傅恶劣的态度,他淡淡一笑:“我可以等,多久都可以。”
后来的几天,少年来得比他都还要早,他打着哈欠,迎着初生的日光朝着自己的小店走去,每次都能看到少年站在自己的小店门前,不知道多久了。
他身姿挺拔,在星月稀疏之下,在晓光初拂之际,他披着风霜雨雪,一直在等,等着老师傅能把他想要的甜点做出来,然后送给所说的那个叫余笙的女孩。
余笙没有说话,她心只是很酸,为什么呢,宋瑾,你那个时候对自己这么好,完全不值得,我们只是一条相交而过的线,你有你的未来,我也是,你对我所绽放的暖光,我会记着它,记一辈子,陪伴余笙的余生。
“真是个傻子。”她才开口,声音更咽,连自己都没有察觉,直觉得眼角很酸:“后来呢?”
他对自己这样好,到底是以什么样的心态?电话已经挂断了,是余笙将他挂断,她好想控诉自己炽热的爱意,如太阳,如深海。
余笙热爱着与宋瑾在一起的十几年,那段青葱岁月里,他们就是彼此的唯一,未有隐瞒,满心都是对方,都在想着和对方的明天会是怎样的。
可余笙又深切恨着和宋瑾在一起的十几年,宋余两家交好,两个孩子之间认识的也太早,十几年的感情,远比亲人还要深远,这份情感,爱情玷污不起。
但她好想好想让宋瑾知道,自己在这些年里有多么爱着他,从未有过兄妹之间的亲意,在小时候的余笙老早就明白,宋瑾对自己是一个很特别的存在。
她也好想好想让宋瑾知道,自己是他最好的朋友,但自己也会伤心,在他亲自来退婚的那一夜,自己也哭过,不是后面一笑而过的态度。
“其实我一开始,压根就没想过要给他做芸豆卷和宫廷奶酪等东西,但他太坚持了,一连半年都在我那店门口,见面的第一句话就是‘请问材料已经买好了吗?’连我都有点感动了,于是在十一月底,答应给他做。”
老师傅在回忆中忽然惊醒:“对了,好像就是这么个时候,我给那个少年做了很多很多的甜点,他还拿走了一份杏仁豆腐,但他什么都没有吃,而是当作珍宝似的揣入怀里,去送给那个叫余笙的女孩。”
然后又笑着继续说着:“结果,从那个时候开始,他成了我家店最稳定的顾客,我这个人脾气古怪,开店的时间并不固定,每一次去的时候,那个少年就站在我家店前,执意买着甜点,大多也都是围绕着杏仁豆腐,如意芸豆卷,宫廷奶酪,还有那个枣花酥。”
然后老师傅带着不可思议的语气继续说着:“我从来没见过一个人能坚持买甜点连续买了将近十年,五年前的七月份,是我最后一次见到他,他疲惫不堪,语气很轻,点了一如既往的菜单。
不过这次和以往不同,他一个人坐在之前的那个位子上,一勺一勺的把那些东西给吃了下去,他说过他讨厌甜,但我见他连眉头都不带皱一下的。”
宋瑾讨厌吃甜,余笙知道,他对于甜食的态度,几乎可以用深恶痛绝来表明,中秋节宋老爷子会买一大份月饼分着吃,宋瑾只是吃了一点,就反胃地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