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的乔安安目光一直停留在门前,她忽然感到了恐惧,一种极致的,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恐惧。
这间病房应该是高档病房,病房里什么都有,偌大无比,就是这样偌大的地方,带来的寂寞空虚也越多。
身边的机器正在滴滴鸣叫个不停,可对她而言,这就像是死神的怀表,正在给自己警告,细数着生命的倒计时,世界再一次将她丢弃在寂静而惊悚的空间里,无人问津。
她下意识地想要留住余笙,她想在余笙的身边待久一点,但随后又迅速地放手,她不能因为自己的病,打扰任何人的一生。
门被推开的时候,乔安安以为是护士来给自己做检查,她闭上眼睛想要睡去,但那道清冷的声音再次讲她唤醒:
“乔安安,你的朋友和我说,你是急性肠胃炎发作,”睁开眼,便对上他那双深沉的眼眸,他缓慢而沉重地问自己:
“乔安安,我不是傻子,你到底得了什么病。”
乔安安咂舌道:“哪有人一上来就问人家病情啊,你多少客套一点也行啊。”
肖潇却不理睬自己打趣的话,他的目光很执着,一如当年那般,直直地看着自己:“乔安安,我希望这一次,你最好不要再骗我。”
乔安安还从来没有见过像肖潇这样高素质纯情的人发起火来会是什么样子的,他永远都是这样沉静优雅的状态,也不知自己过会儿说了真相后,他会不会失态。
她想起余笙离开之前对自己说的话,也许她真的错了,错的离谱,她不应该把病情隐瞒,直到最后要分别时,才肯说出。
尤其是肖潇,乔安安一生都不足去弥补她所亏欠肖潇的。
“我快要死啦,肖潇你信吗?”她俏皮地说:“考验我们彼此信任度的时刻到啦,你信不信我马上就要离开你们啦?”
肖潇他没有说话,他的目光太复杂了,乔安安并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突然间,她落入那个清冷的怀抱里。
肖潇很小心,但又把乔安安抱得紧紧的:“别走好不好?乔安安,你乖一点,我保证以后都听你的。”
乔安安愣住了,眼泪不自觉地掉落,就跟断线的珠子,再也止不住,她瘦骨嶙峋的手也颤颤巍巍地回抱着肖潇,声线开始颤抖,还是强装笑意:
“肖潇,你别难过好不好啊,我不离开你,真的,可你是搞科研的,也应该知道我是留不住的。
骨癌晚期,肖潇,你知道这个病的。”
他没有说话,只是紧紧地抱着自己,好想下一秒,乔安安就会离开,再也不会回来。
“喂,你可是一位科学家啊,多么厉害,多么耀眼啊,现在怎么这么脆弱了。”乔安安故作嫌弃地说:“快给乔姐振作一点,要不然我可是会嫌弃你的。”
“骨癌,很疼。”他终于肯说话了,声音可轻了,要不是在自己的耳边,这句话很可能会被风吹散,再也不会被自己听到。
“你怕疼,乔安安,这样的病,你也能忍得住。”
乔安安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种疼我都疼习惯了,而且还有止痛药,我没事的,但是对于别的疼痛,我乔安安还是会怕的。”
肖潇深深地看着自己:“为什么不肯告诉我?你病了多少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