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道理。”李阿宋说。

安娜困惑地摇了摇头，问：“柯劳维，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呃，我花了大量的时间做梦。在梦里，我时常见到诸神。他们总是不停地变换装束。梦境如水般流动。你能不断变换身份，同时出现在不同地点。说实在话，其实很有些做神的感觉哩。”

“柯劳维，”安娜打断他的话，“回到罗马的话题好吗？”

“对，罗马。”柯劳维说，“因此我们用希腊名字称呼诸神，因为那是他们的原貌。不过若据此便认为他们都是同一回事，那就不准确了。在罗马时代，诸神更加好战。他们也不怎么同凡人打交道。罗马诸神更严酷，更强大。他们是帝国之神。”

“仿佛表现出了诸神的阴暗面？”安娜问。

“也不尽然。”柯劳维说，“他们尊崇纪律、荣誉、力量……”

“那是好事啊。”李阿宋说，虽然这些罗马诸神与他无关，但不知为什么，他就是想为罗马诸神说好话，“我的意思是，纪律的确很重要，对吗？罗马之所以长盛不衰，正是因为纪律严格。”

柯劳维好奇地瞅着他：“没错。可罗马神也不是什么善茬儿。比如我的父亲睡眠之神……在古希腊时代，他除了睡觉之外几乎不问外事。然而到了罗马时代，他被人称为索莫纳斯，但凡那些玩忽职守的人遇见他都难逃活命。如果他们敢在工作时间打瞌睡，轰。就再也醒不过来了。在特洛伊战争中，就是他杀死了英雄艾尼阿斯的舵手。”

“真厉害。”安娜说，“但我仍不明白这和李阿宋有什么关系。”

柯劳维说：“我也不知道。可如果取走你记忆的真是赫拉，那么只有她才能还给你。如果让我遇见这位神后，天灵灵，地灵灵，希望她的性情是赫拉而不是朱诺。现在我能睡觉了吗？”

安娜看着壁炉上的树枝，遗忘之水一滴一滴地落在碗中。她看上去是那么的忧伤，以至于李阿宋怀疑她是否在考虑喝下遗忘之水，好把眼前的麻烦都忘掉。安娜怔怔出了一会儿神，然后站起来将枕头扔给柯劳维：“谢谢你，柯劳维。我们在晚饭时见。”

“能叫人把饭送到房间里来吗？”柯劳维打着哈欠，磨磨蹭蹭地爬上床，“我想……呼呼……”他高撅着屁股，头埋在枕头里睡着了。

“他不会被闷死吧？”李阿宋问。

安娜说：“放心吧，没事。不过我认为你倒是有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