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家贵说完就砰的一声关门走了，两个女儿躲在她身边发抖，她们从很小的时候就知道，爹不喜欢她们，她们是赔钱货，袁霞抱着女儿默默流泪，大女儿小心地给她擦眼泪，“娘，你别哭，大妞长大会孝顺娘的。”

小女儿也给她擦泪，“娘，不哭不哭，娘哭，三妞也想哭。”

袁霞在两个女儿脸上亲了一口，“对不起，是娘没用。”

母女三人哭成泪人。

这时门打开，袁家贵又回来了，看到三个女人哭他就烦，“哭什么哭，你们还有脸哭！”

他伸手，“东西拿来。”

袁霞懵，“什么东西？”

袁家贵不耐烦，“还能是什么，你二妹那会给你的！”

袁霞下意识护住怀里的东西，“相公，这是我妹妹给我的，你不能——”

袁家贵哪里有耐心听她掰道，直接上手从她怀里夺了出来，布里包着的，是一个银簪子，还有两个银镯子，袁家贵满意的笑了。

银簪子是给袁霞的。

银镯子是给大妞三妞的。

这是袁卿对大姐的一点心意。

袁霞一把抱住袁家贵的腿，“相公，你不能拿走啊，这是我娘家妹妹给我的，你不能……”

袁家贵一脚把她踢开，“滚开！”

袁家贵迫不及待拿着东西走了，袁霞知道，他是去换成银子了，赌，是丈夫的爱好，婆婆一直纵容着他，可丈夫总是输，家底早被他给赌没了，甚至前段时间他要把三妞给卖了，要不是她苦苦求他，说这次一定生的是儿子，说钱她给他想办法，三妞早就保不住了。

而钱，她一个妇道人家，又怀着身孕，只有帮人洗衣服，做些针线活挣几个钱，好在两个女儿懂事，家里的活计都帮她做了，小小年纪煮饭洗衣样样都行，她才得空挣了些铜板。

东西被袁家贵抢走了，袁霞瘫在地上觉得人生无望，耳边是两个女儿呜咽的哭声，她们连哭都不敢大声哭。

她偷偷找接生婆看过了，接生婆说她这一胎大概还是女儿，怎么办，这个孩子生下来她怕是再也保不住的，丈夫一定会把孩子给丢了。

你说，日子怎么会这么难呢？

“袁霞，在干什么呢？还不快来把这衣服洗了！”

是婆婆在喊，公公在她过门没两年就死了，从那以后这个家的日子就不好过，她的亲生母亲时不时来她这里要些东西走，袁家贵又染上赌瘾，在婆婆眼里，这世上只有儿子与她相依为命，自然是袁家贵要什么给什么，至于她这个生不出孙子的儿媳，似乎婆婆也不相信她这一胎能生儿子，就算是怀了孕她做的活也没少过。

袁霞摸摸三妞的头，“二姨给的糖放好了，别让奶奶知道。”

婆婆要是知道了，肯定把糖拿给她娘家侄孙，在婆婆眼里，亲孙女是赔钱货，比不上她娘家那些侄孙子一根头发。

两个女儿都乖乖点头，娘不用叮嘱她们也知道，早把糖藏好了，二姨给的钱可好吃了，她们才不会让奶奶抢走呢。

大妞挽着袖子，“娘，我跟你一起洗。”

袁霞欣慰的摸摸大女儿的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