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还是他先行妥协吧,毕竟此事是他理亏在先。
他语气微微顿了一下,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摆架宛居宫。”
此刻,天色逐渐变得灰蒙蒙了起来,夜色朦胧,月色稀薄,宛如玉盘似的在云中穿行,淡淡缕缕的月色晒向大地。
隼逸寒神色匆匆的来到宛居宫内,便瞥见一女子身罩浅色拖地烟笼梅花白水裙,袖口绣制着淡雅的栀子花。
女子容色晶莹如玉,环姿艳逸,身姿窈窕,气质幽兰的静静的端坐在茶案上莹白的玉手正行云流水般的烹茶。
袅袅雾气缭绕,更加朦胧了那双宛如秋水般幽暗的眉目,显得有了几分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气。
隼逸寒冷哼一声:
“没想到爱妃居然还有此雅兴品茶?倒是好兴致。”
女子见男子阴沉着面色大步走了近来,忙缓缓的起身,对男子微微的福了福身子,简单的行了一个礼。
隼逸寒径自往女子对面的圆形蒲苇上坐了下来,旋即便捏着刚才女子喝过的润白的茶杯将茶水一饮而尽。
女子神色复杂的瞥了男子一眼,方才安静的往男子的对面径自坐了下来。
男子眉目沉静的睨了睨对面的女子,又挑眉略显讶异的出声道:
“难道爱妃就没什么话跟寡人说?”
苏清宛一边静静的妙手摆弄着桌案上茶具,一边神色略显暗淡的出声道:
“王上是想问臣妾,西楚向北凉发兵之事。”
她美目微微深谙不明的睨了睨对面的男子,又缓缓出声道:
“臣妾这几日仔细想过了,就算西楚不向北凉发兵,这秦汉和北凉之间迟早会有一场生死之战,当年先帝亲自御驾亲征摔兵攻打北凉。”
“北凉已然元气大伤,自是承受不住秦汉兵的再次猛攻了,虽然王上在少时曾经答允过臣妾。”
“若是他日登基为帝后,必定不会与北凉开战,可臣妾也知晓王上心藏丘壑,早就有了一统江河的鸿鹄之志,臣妾也实在不想让王上为难。”
“于北凉如今的困局,与其被动挨打,还不如主动寻找一线生机。因此臣妾决议主动恳请父王归顺王上,只是归顺,但绝非是投城受辱。”
“按照往常惯例,帝王若是递投降书,便要求自动摘掉桂冠,脱掉朝袍,光着膀子和赤脚,甚至还得背上荆条,当着满城文武和黎民百姓的面跪地递上投降书和玉玺。”
“只是父王年迈,一生傲骨从未轻易屈服过,宛儿实在不忍父王在大庭广众之下受此等羞辱,还望王上恩准父王免了此辱。”
“只要求跪地叩首递上降书和玉玺即可,另外臣妾还希望王上能保证待我父王归顺秦汉之后,可保咱们北凉皇族乃至全城北凉子民安然无恙。”
“从今往后不受其他诸国侵犯滋扰,让北凉百姓能够安居乐业,宛儿便不敢奢望其他。”
“王上若真心体恤疼爱宛儿,还望王上能够恩准宛儿这点浅薄的心愿足矣,宛儿愿用余生好好的侍奉报答王上。”
显然,隼逸寒不可置信的睨着面前的女子匪夷所思的说出这番话语来,顿时狐疑的挑了挑眉梢:
“这真是你的心里话?在寡人面前无需遮掩,你有什么话直言不讳道来便是,寡人知道你心里头委屈难受。”
苏清宛神色略显肃穆的微微朝着男子又行了一个大礼,郑重其事的开口道:
“刚才臣妾所思所想确实发自肺腑之言,绝无诓骗欺瞒王上,还望王上法外施恩,能够恩准臣妾尽快去北凉劝说父王归顺王上。”
“依臣妾所料,这西楚虽然离北凉路途颠簸遥远,想必不出小半月便会大军压境北凉,因此臣妾必须赶在西楚攻打北凉之前进入北凉境地说服父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