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烛的思绪有一刹那的空白和断线。
四周仿佛在瞬间静谧无声。
直到男人回头,锋利的视线掠过刑烛扯着他领口的手,眉峰挑了一下,挑出几分不羁的漠然。
“你干什么?”
“雨水已经到了小腿,这里地势最低,你出去了也不好走。我找了4s店,拖车马上到,你可以坐我副驾驶上等一会,4s店的人会带我们走。”
刑烛语速不快不慢,但极为认真,杏眸潋滟,好像是真的在为了他考虑。
至于后者,沉思几秒后,薄唇似笑非笑的勾了勾,隐喻晦暗莫名。
他声线低沉的反问了一句,“到小腿,你确定?”
有什么不确定的…
刑烛一开始还不懂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只是迎上他似乎带了几分调笑的眼神,脑子里忽然映出昨晚他站在路灯时的模样。
优越、夺目。
瞬间,她明白了。
这男人的身高至少比她高十五厘米往上,她觉得水势很高,快到膝盖,对他来说…可能也就是在脚踝之上。
他的话,是嘲讽?
不等她细想,男人就扫了一眼她拽着他领口的手,“拽上瘾了?”
刑烛下意识松开了手,手心有几分隐隐的灼。
男人也顺势从车上跳了下来,果然,SP八稳。在参照物的对比下,水势好像也没那么高了。
刑烛想起她那掉到水里摸都摸不着的手机,立刻起身,“我手机掉水里了,你能不能帮我打电话找个拖车?”
“你刚刚不是说,你已经和4s店联系了?”
刑烛眨了眨眼,“是啊,如果你不走的话,我就可以借你的手机,和4s店联系了。”
正和她对话的人,像是没想到刑烛会来这一出。
对于她的语言陷阱,如果换个男人,或许早就迫不及待的跳了进去。
而他什么话都没说,转身就走了。
刑烛,“……”
冷漠的男人。
刑烛也不着急,依旧平静的坐在车上。
未过半分钟,右侧积水较少的地方,一辆黑色的车就停靠了过来。
天太黑了,刑烛对车也没太大了解,一时间也分辨不出什么车。
不过,这辆车的出现,是意料之中。
因为她在几分钟前,就透过后视镜观察到了它的存在。
车窗缓缓下拉,浓稠夜色中,影影绰绰的看到了一双冷淡的眸子,朝着她的方向看了一眼。
“不上车?”
当然上。
刑烛从车上下来,踩着水。
黑裙和风衣下半部分都被水浸透了,裙子不方便脱掉,刑烛就把风衣脱掉,抱在了怀里。
余下的黑裙将身材包裹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了修长的天鹅颈和深陷的锁骨。
夜色氤氲,她的纹身和根茎做成的伤疤模糊的看不真切。
她问了一句,“你知道我要去哪儿么。”
“不。”他好像惜字如金。
“你现在开的方向,是去往我家里的反方向。”
“北边积水太严重,我只是朝着南边走。”
刑烛哦了一声,“那麻烦手机借我,我给4s店打电话。”
“进水的车太多了,4s店现在早就没拖车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给他们打电话,他们为了不流失客户,只会拖延时间。”
“……”
刑烛忽然如梦初醒似的懂了。
怪不得,拖个车还要拍照,原来是4s店里根本没了拖车。
想起自己为了拍照经历的艰辛,刑烛冷笑了一声。
是她太蠢,还是这些人太精明。
身侧人在这时把手机丢了过来,念出了一串号码,“打这个电话,说车辆位置,会有拖车过去拖。”
刑烛照着他说的话照做了,事情办的很顺利。
电话挂断,她把手机递给了他。
男人单手开着车,另一只手去接手机。
扯了一下,没扯过来。
他的视线顺着手机的方向看了过来,入目,就是女人素白纤细的手指,紧紧捏着纯黑色手机的另一端。黑白交织,对比鲜明。
男人薄唇抿成了一条线,黑眸内泛着危险的情绪。
喉结耸动时,拽着手机另一端的手忽然松开了,始作俑者朝着他意味不明的勾了勾唇。
“谢谢你,褚尽。”
车窗外的流光灯恰到好处的洒在她翘起的唇角,那本就浓艳的五官几乎是在刹那间鲜活生动了起来。
褚尽的声音没有温度,“看我手机?”
刑烛摇头,“打电话的时候,电话那头的人问了一句,‘褚尽的手机怎么在你这里’我没有办法,只能听到了。”
不过,他名字挺好听的。
褚、尽。
和她的名字一样,都是两个字。
而且,她喜欢这个尽字。
褚尽没有回话。
刑烛也不多说,视线看向窗外在雨夜里愈显朦胧的夜色,头微微探了出去,清冷的声音裹挟在了雨风中,像是那不断下坠的清冷雨滴。
“我叫刑烛,刑法的刑,烛火的烛。”
车最终停靠在了一家商务酒店旁边,周遭十点还没结束营业的各式各样的店铺灯光零碎的洒在车内。
趁着灯光的势,刑烛扫了一眼方向盘的车标,觉得有点眼熟,想了一会儿。
是宾利。
富二代?……不,张凯朋友圈里,他的身份是老总,也有可能是富一代。
有点太年轻了,刑烛放飞了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