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如此，后面的人依然在冲锋。

越来越多自卫军丧命于铁蹄之下。

“报！”探子飞快奔去，“报！我军左翼被敌军击穿！”

“你说什么！”石万大惊。

杨青柳更是面色阴沉。

“支援军骑兵怎会如此厉害？”石万震惊之余忍不住说道，他想不通。

半个多月前，他们在悍山城保卫战的时候，与敌军骑兵交过手，那个时候无论是洪成、上官将军，亦或者是陈阿澜、陈大壮，最后是韩诚无论是谁，无论是骑兵还是步兵，在他们手里都只有被打的份。

若是如此，这正面还怎么打？

“不必惊慌。”杨青柳此刻只得强制镇定，她作为主将，如果连她都慌了的话，那这一战就不必再打下去了。

想到此，她说道：“这支骑兵人数不多，不可能击溃我主力大军军阵，等其他两路大军围杀上来，敌军主力必败无疑。”

且，她的判断是对的，靠数百铁骑绝对不可能短时间内让如此规模的军阵崩溃。

既然杨青柳如此说了，石万也便淡定了下来，事实也确实如她所说，支援军骑兵在军阵中的人数在减少。

不过，他们依然击穿了左翼，杀进了中军之中。

这个时候，已经只有不到两百骑还活着，他们继续往前，以一种悲壮的姿态，冲进去，就像夜空中的烟花，随着不断上升，绽放出耀眼的光辉，但随之也在逐渐变得暗淡。

最后一个支援军骑兵，击穿了自卫军的主力中军后坠马，被淹没在人海中，从左翼的前侧面，到这里，被支援军骑兵犁出一条触目惊心的血痕。

自卫军主力受到了巨大的震荡，这个时候，那一千拖住自卫主力的支援军骑兵先后战死，连带自卫军骑兵也受到了重创。

自卫军骑兵在经历了一场残酷的厮杀后，从对方骑兵的干扰中厮杀出来，开始疯狂往前面渭州军主力狂奔。

那边，姚大明的主力步兵终于靠近了自卫军主力，双方立刻开始用弩箭手压阵。

顿时满天箭矢往双方压去，双方的士兵都没有乱，而是有节奏地继续往前。

“砰砰砰……”

无数兵戈碰撞的声音响起来，双方主力步兵冲撞在，进入正面鏖战。

“报！”

探子再次将消息送回来：“我军主力出现混乱！支援军主力从正面打来了！”

众人沉默不言，皆看向杨青柳。

杨青柳也沉默不言，但她并未露出任何惊慌，似乎对眼前的战局并无在意。

石万知道，这个局面，超过了她的想象。

即便能赢，恐怕也会付出巨大的代价，若是如此，便很难达到自己的战略目的了，更何况，此时渭州城内的守军已经在城外列阵。

然而，战局已经到了这一步，就只能硬着头皮打下去，总不能鸣金收兵吧。

渭州军在列阵完后，也迅速朝这边挺进，加入战场，自卫军没能合围这股渭州军，反而是被支援军给拖入战争泥潭。

人海中，无数人加入，无数人倒下，骑兵冲击过来的时候，支援军主力和自卫军主力已经厮杀在一起，骑兵的冲击失去了意义。

另外两路自卫军也围杀而来，进入大混战。

傍晚，残阳如血，激烈的战争慢慢平息下来，平原上布满了尸体，鲜血汇聚成小洼，断掉的手臂漂浮在血水中。

杨青柳骑着马，在一众人的簇拥下，行走在慢慢消沉下来的战场上，目之所及，皆是尸山血海，原本以为围杀这支渭州军，只需要再死着人马就够了，但此时此刻，这个战损人数已经完全超出她的底线。

“报！”

下面一个探子过来，“处长，发现支援军主将姚大明的人头。”

“带过来。”

不多时，一个自卫军士兵兴致勃勃地将姚大明的人头拿过来。

“处长，这就是支援军主将姚大明的人头，这里是他的身份牌。”

杨青柳接过来那个已经结上一层血痂的银色牌子，上面确实写着“苍灵军第三军都统姚大明”几个字。

“下去领赏吧。”

“谢处长！”

接下来，杨青柳并没有再进攻渭州城，双方的阵地战其实还没有结束，只不过主力部队都已经战死了，双方都有一些溃散的部队，他们在广袤的平原上分散开，有的在混乱中撤离，有的继续厮杀。

直到第二天，自卫军统计战死人数，竟然给到了一个让她差点掀桌子的人数。

自卫军仅仅战死的人就超过八千，这还只是战死的，在大军分崩成许多小部队后，走散、失踪的还不算。

这意味着，自己这一路大军已经没办法继续作战了，更别说拿下渭州城，来的时候她带了近三万人，如今经历几场战役下来，大军所剩无几。

对于苍灵军来说，这一战只能用惨烈来形容，战死了一个都统，三个都尉，十个副统，还有数千将士，更有无数人失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