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坐上了回省城的飞机后,董宴如都还没有想明白,裴昶这个瓜货是怎么见义勇为到自己差点丢命的。
她不是什么高风亮节的人,她也知道见义勇为是好事。
但当自己的亲人为此而差点送命的时候,她也会很自然的想为什么要冲上去。
人的矛盾性就在于此。
一路紧赶慢赶,终于在晚上八点钟之前赶到了省人民医院。
裴昶还在加护病房。
他的主治医生说,他当时伤到了脾脏和肾脏。现在最要紧的是肾脏在衰竭,很可能会摘掉受伤的右肾。
“我们现在的治疗方案是尽量保肾,但目前看来,情况不太好。你们家属要做好心理准备。”
裴昶的父母还不知道,他们只通知了他二姐。裴二姐得到消息的时候正好在忙,就算赶过来,也要好几天时间。
“其实我们医生的意见,是尽量通知病人的家长。”
就是医了一眼董宴如,眉头微皱:“你和病人还没有结婚,你没有给他签字的权利。”
董宴如眼眶都红了。
“他.妈妈的身体不太好,我怕老人受不了这个打击。你们看能不能先让他姐姐或者大哥出一个委托书让我来签字,有什么责任我都可以承担。”
“这个是真的不行。不过他们厂愿意担责任的话,可以由厂方先签字,后面家属补签就可以。”
但问题是齿轮厂的领导都有点不愿意担这个责任,而且他们认为裴昶的事情根本瞒不住,裴昶父母迟早都要知道,现在董宴如也来了,不如直接告知裴家父母实情。
听到来处理的那位领导模棱两可的话,董宴如吁了口气,偏头更咽了一下。
“我去给裴叔叔打电话,让他先过来一趟。”
至于裴妈妈那边,她打算拜托林花帮忙看着。
电话很快接通,裴昶爸爸知道这事儿后,整个人眩晕了片刻,差点没站稳。但在知道裴昶生命还算安全后,这个马上面临退休的男人深吸一口气,说他连夜过来。
“医生,准备手术吧。”挂断电话,董宴如擦了眼泪,“裴爸爸明天早上就到,到了就可以开始做手术。既然他这个右肾不得不切,那宜早不宜晚。”
这点是她刚才拉着医生,跟裴爸爸商量的结果。
术前准备可以开始了,等裴爸爸到了,跟主刀医生沟通后,签完字就能直接上手术台。
裴大哥在半夜四点到的。
他来的时候,董宴如正坐在特护病房外面的长椅上发呆。
“燕子,辛苦你了。你回去休息,我来守着。”
“裴大哥?”董宴如傻了半分钟才清醒过来,吸吸鼻子,她摇头,“我不回去,回去也睡不着,我就在这里陪着他。六点多裴叔叔就到了,最迟七点半就能进手术室。”
裴大哥点点头,隔了一个人的距离坐下。
“具体情况我听他们领导说了。昶昶的行为是正确的,你,你别怪他。”
“我没有怪他,就是有点后怕。”
她声音开始隐隐发颤:“我就怕我啥都不知道,他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