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然知道韩愈生气并不是因为自己口不择言。

“罢了，你也不必替皇上来试探我。”韩愈抿了抿唇，“我先前就告诉过你们，我是不会再回京城的，再对我抱有任何的疑虑都不过是徒增烦恼。”

“六爷，”飞鹰悻悻地抬起眼，望了望他身旁的轩辕珏，“属下知道我说这话不该，但我来此并非是听皇上的命令监视您的，飞鹰只是觉得，您放弃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实在太可惜了。沈侯爷与您一向交好，您若是想……”

“放肆！！”韩愈猛地站起身，“飞鹰，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六爷恕罪。”飞鹰低下头，咬咬牙，“飞鹰自知失言。但六爷，您真的能躲一辈子吗？当年您诈死之后没过三个月就被皇上知道了。现如今又利用您先前身边的人来监视您的一举一动，这一关，您逃不过去的，与其退无可退，为何不向前一步？”

坐在一旁的轩辕珏一瞬不瞬看着韩愈脸上的表情，抿紧唇线，目光十分严肃。

韩愈闻言冷哼一声：“是我辜负大家的期望了，我韩某一向喜欢无拘无束的生活，或许是为了完成我母妃的心愿吧，不愿再在那个囚笼里再待上一辈子。”

“哥。”轩辕珏攥了攥拳心，凑过去，“其实，其实我也想过，如果是你在那个位置的话，或许我们……”

“没有或许。”韩愈抬手拍拍轩辕珏的后脑勺，勾唇一笑，“怎么？连你都来试探我的态度了？”

轩辕珏闻言瞪眼，气呼呼地站起身：“哥，你怎么能连我都怀疑呢？”

韩愈失笑：“哥跟你开玩笑的，不要这么严肃。”

“……你和那个女人学坏了。”轩辕珏扁扁嘴，别开脸，吁了口气，“其实我来之前向皇兄打听过你来此之前的踪迹，你也就在军营待的时间久一些。其他地方最多待上半个月就离开了。这次到底是为什么会在宿州留这么久？”

韩愈眉梢一挑，脑海中映过金姚那张噙着戏谑笑意的脸，不自觉笑了笑：“我是因为什么，你们不是已经都看出来了吗？”

“啊？”轩辕珏上下看韩愈，“哥，你不会真的儿女情长，英雄气短吧？”

“有何不可？”韩愈揉揉轩辕珏的脑袋，“将来你也会遇到心仪的女子，一样可以为了对方做很多事情。”

“她配不上您。”跪在地上的飞鹰咕哝，“她只是一名医者，无权无势的。哪里能和皇室血统的您相匹配。就算您不想回京，至少也要找个门当户对差不多的。”

韩愈面色一肃：“又开始了，嗯？”

飞鹰缩缩脖子，悻悻地闭上嘴。

“配上配不上另一说。”轩辕珏坐下身，“可是我大乐国男儿即便是普通老百姓都想的是一举中第，将来报效国家，哥，你现在这样不觉得是在浪费你的才能吗？我看你最近一直跟着那个金姚跑前跑后的，都快成跑腿的了。”

“何乐而不为呢？”韩愈哼声，抬手示意飞鹰起来，“以后的日子不论，我现在过得很好。飞鹰，你给我记住，祸从口出，你在我面前表露这样心思我可以不予理会，但你这些心思皇上可未必不知道，谨言慎行吧。”

飞鹰面色白了白，缓慢地点了点头，旋即一拱手，退了出去。

轩辕珏长长叹了口气，一想到他六哥要在这鬼地方度过余生，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值。但毕竟这也是他六哥的决定，他又如何能干涉呢。

思及至此，轩辕珏想到一个问题：“那你既然现在过得这么开心为何不告诉那个金姚你的真实身份？你就不担心有一天她从别的地方得知你真实身份后会生你的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