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清欢没有想到胡妈妈会来这一招,一个不防备,身子先探出去,腿还没跟上,嘴里来不及说:胡妈妈,我不想进去啊啊啊!胡妈妈把季清欢生拉硬拽进了房。
二人绕过屏风进去,满地狼藉,萧山立在一旁如一座木偶。
贺书礼整个人窝在轮椅里,手臂垂在轮椅之外,低着头,鬓边发丝乱了几根,不安分地落在脸侧,遮住他沉郁冰冷的面容。
季清欢轻轻地走过去,在贺书礼面前蹲下身,却还是惊动了他。
贺书礼猛然抬头,他面色阴森惨白,目光森冷地看着季清欢,一把掐住她的脖子,瞪着一双猩红的眼睛,道:“你想劝我什么?又是想耍什么小聪明?嗯?”
他的嗓音低沉冰寒,如从冰封的湖底透出来的幽响,冷透骨髓。
季清欢几乎要窒息,本能地握住他的手腕,想要逃跑,一边挣扎一边艰难地从嗓子里挤出完整的话:“三爷……您的手……受伤了……咳……咳咳……”
胡妈妈红着眼眶看向贺书礼的手,惊叫了一声,连忙跑过去解救季清欢,扯开他的手,无奈地哀声道:“三爷这是做什么啊!”
季清欢顺利从贺书礼挣脱出来,整小脸涨红,一屁股坐在地上捏着嗓子直咳嗽,缓过神来,本想迈着发软的双腿赶紧离开,但还是忍着害怕没有离开,颤抖的站着。
她吓坏了。
季清欢想起此前种种,愈发觉得自己真的是用生命在挣钱,果然是风险与收益并存,所有奖赏,可不是那么好拿的。
贺书礼阴沉着脸说道:“滚!”
季清欢本能地迈着发软的双腿赶紧离开回房洗了把冷水脸,没过多久胡妈妈就来了。
季清欢看到胡妈妈过来,笑着问到“胡妈妈,三爷怎么样了?”
这样问并不是她多么的关心贺书礼,是她深刻地了解自己现在的身份和所处的环境,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丫鬟不能让主子费心,她也不能给胡妈妈添麻烦。
胡妈妈听到季清欢这么问到,忽然松了口气,咽下了原本让她难为情的安抚之言,勉强地笑一笑,道:“没事儿了,估摸着三爷今日又不想用膳,晚膳少费心思,备一些吃食以备不时之需便是。”
季清欢点了点头,看看了胡妈妈发干发白的嘴唇,倒了杯水递给她。
胡妈妈捧着杯子,犹豫再三才道:“明儿去长平侯府,你还是跟去吧,萧山一人伺候我终是放不下心的。”
季清欢垂眸,长长的羽睫盖住明亮的眼睛,清丽艳美中又带着一丝乖巧,道:“好。这本是奴婢分内之事。”
她说的轻巧,心里却并不松快。生怕明天贺书礼在整出幺蛾子,在连累自己。
胡妈妈欣慰地握了握季清欢的手,并未多言。
是夜。
送去书房的晚膳一直放到冰冷,贺书礼也没有动一筷子,萧山原模原样地给端去了厨房。
天色漆黑,庭院里仍有虫鸣。
季清欢还不习惯早睡,她趴在床头,看向窗外,厨房的灯已经熄了,上房的灯还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