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的几天里,季清欢和从前一样伺候,但是她发现贺书礼心情很不好。
倒不是要发脾气和生闷气的那种不好,他也不折磨人,一如既往地用膳,不过食量委实很小,只有平常的一小半,他也不大说话,或是听季清欢说话逗趣儿的时候,只是动动眉毛,有时丁点儿表情都没有,仿佛木头人一样。
季清欢有时发现贺书礼常常失神,盯着一页书看很久,她倒是从未见过他这副样子,一时间不大琢磨得透。
季清欢小心翼翼的问道:“三爷可是心情不好。”
“为何如此问道。”
“奴婢只是见你最近几天有些许不一样。”
“是吗?没什么就是前几天庚帖少了。”贺书礼平淡的说道,仿佛置身事外,不知道的还以为此事和他无关呢。
萧山在一旁轻泣道:“三爷,这可怎么办好呢?庚帖入屋三日,若生异样则视为不吉,不可成婚……”
不可成婚——
不可成婚——
这四字沉沉如山,当头压下,在季清欢心中扩大了无数倍——
完了,三爷怎么这么苦,他的婚事更是一波三折。
贺书礼冷冷的说道“你们知道就行了,切记不可往外说。”
萧山贺季清欢异口同声的说道:“小的(奴婢)明白。”
下午,季清欢亲手熬了暖胃的银耳红枣汤给贺书礼,试探地问了一句:“甜汤可还入口?”
贺书礼还未回答,绿如便来了。
如绿如笑着进了书房,唤了一声“三爷”,便看向季清欢温声道:“月例银子要下来了,夫人顺便赏赐了一些东西给丫鬟们,另还有一些要紧事交代各院,我看胡妈妈不在,你随我一道去吧。”
季清欢头皮一紧,月例银子大都是如绿如直接送过来,可很少叫人去领过,而且她虽然是凌霄院的大丫鬟,管着院子里大小事务,但大夫人有事从来只交代胡妈妈,便是胡妈妈不在,也不会交代她。
绿如这话,破绽百出。
分明是王氏指名要见她。
季清欢没忘记上次去王氏院里的场景,王氏连她的面都没见,她只好站在院子里,像一块石头一样看着丫鬟婆子们来来去去,她就这样站到日落西山,站到天色黑透的时分。
等她回凌霄院的时候,根本站不稳了。
权势带来的看不见摸不着的压迫感,始终像一把锋利的剑悬在季清欢的头顶,隐有越来越近的趋势。
她脸色稍稍发白,表情微僵,不知道如何答复绿如的话。
贺书礼开了口,他瞧着绿如,声音发冷,道:“想必母亲交代的都是要紧事,清欢年纪小,不堪用,胡妈妈一会儿就来,我让她去。”
绿如笑一笑,并未反驳,道了声“好”,便要离去。
季清欢送绿如出了书房,绿如站在廊下,盯着她略微泛红的手,拉起来仔细看,道:“怎么冻着了?上回叫你去我那儿取膏子你也不去,这回可好了,真要用上了。”
绿如的手很柔软,也很有力气,季清欢被她地抓着,轻易挣脱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