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先生是独自来的,他就坐在靠背椅上,手边一壶热茶,贺书礼与他隔着一张桌子而坐。
二人简单叙过,便聊了起来,宋先生至始至终没有往贺书礼的腿上看过一眼。
季清欢在旁用余光打量宋先生,此人三十多岁,剑眉星目入鬓,丰采高雅,身躯凛凛,宽肩长臂,五官开阔大气,相貌堂堂,一双眼光射寒星,两弯眉浑如刷漆,胸脯横阔,穿着打扮很是儒雅,蓄有长须,不过眼神略显严厉,走与坐之间,身姿挺拔板正,有万夫难敌之威风,像是练过功夫。
贺书礼也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他问道:“倒不知先生从前所举何业?”
宋先生微微低头答道:“在下以前,远在榆林求生,后来想入京都,便四处游学往京都来,去过湖南、云南、重庆、广西、江西、福建和山西,近两年才来到京都。”
季清欢心中一惊,这宋先生也太厉害了!自南向北,南五省去过福建、云南和重庆,中五省去过湖南、广西和江西,北五省去过山西,又到了京都,这个年代能独身走南闯北,没点功夫和其他本领,怎么敢出门!
而且他不过是到京都一、两年而已,竟能投门到五皇子麾下,必定是十分精于世道,很会做人,十分能耐之人。
贺书礼神色也肃然许多,又问道:“宋先生可有家小?”
宋先生赧然一笑,道:“尚未成家,男儿尚未建功立业,何敢拖家带小游走四方。”
贺书礼微微握紧扶手,又同宋先生聊了一些书中学问,两人谈论了又半个时辰之久,从古至今,各种典故名言,信手拈来,不休不停。
季清欢听二人谈话,才真正了解到什么叫学富五车、博学多才,贺书礼和宋先生的学问真是深如无底之渊。
她虽不懂这些,还是心存敬畏,低着头仔细聆听,未有一丝怠慢。
他们俩说得太久了,一口气喝光了杯子里的茶水,季清欢立刻替两人添茶,便又退回贺书礼身侧。
两人也渐渐收了话题,宋先生拱手钦佩道:“公子博古通经,在下见所未见。”
贺书礼也客气道:“先生见多识广,我亦是闻所未闻。”
而后二人相视一笑,肃了神色倾诉各自志向,宋先生道:“在下已年过而立,求功之心不如年轻时迫切,成大事不拘小节,亦不怕韬光养晦,厚积薄发,若公子肯抬爱,定当竭力以助!”
贺书礼重重点头道:“我与先生志向相同。”
沉默了片刻,他便语气淡然地自报了身份,又道:“立业之事,我未曾想借家人之力。我之志向,先生恐怕也从殿下处知晓一二,若先生还肯屈就于我,必当视先生如知己!不过有一点,在我心中比什么都重要,我想先生定然知我心中所想。”
宋先生既然来了,便早就做好了打算,思忖未经片刻,便道:“自当全力替公子效劳,绝无二心!”
贺书礼心中大喜,脸上却只勾了个浅笑,随后便道:“既如此,今日便与先生仔细商议。”
宋先生点了点头,十分认真地听了贺书礼所有打算,他的眉头时而皱起,时而舒展,到最后脑袋直点,下了定论:“此举一定行得通,不过有些事还有待商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