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双水公社有哪个地方,是当地人一提到就心惊,哪怕晴天白日都不敢去的地方,那绝对是西边的乱葬岗莫属。
乱葬岗百年前不过是处荒地,寸草不生。
但是,大概八九十年前,东广闹过一次大鼠疫,染病者不计其数,当地死了无数人。
当时国家还处在清政府管辖下,对百姓的疾苦根本不理不睬。
发生了这么大的瘟疫,东广府非但没有救护百姓,反而想尽办法遮掩。
不得已,民间百姓只得自救。
当时,这里就有不成文的规矩,人如果染疫,死后不能葬进祖坟,在乱葬岗火化后,就地掩埋。
因为这场鼠疫,这里的人十去其三,都被埋进了乱葬岗。
说来也怪。
原本的乱葬岗草木不生,在那之后,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埋了太多的骨灰改变了土质,还是其他缘故,从六七十年前,突然开始长出草木。
几十年来,树木越发葱茏,野草野花都快半人高了。
但是却越发显得阴森。
曾有胆大的人去过,回来后都不肯多说,还有人被那里的毒物咬了,不得不找医生。
所以,那里就是双水公社本地人的禁地。
为了防止外来人不知底细,随便乱闯,公社的人还特意在那里竖了个牌子,善意提醒。
大军听大伟把两个弟弟哄去了乱葬岗,气的狠狠一拳打在他脸上。
大伟被打倒在地,鼻子里流出了血,他歪倒在地,吓得直哆嗦。
“不是我要二兵去的,是他自己要去的,跟,跟我没关系……”
何婉清和大军没功夫管他,两人向乱葬岗方向奔去。
乱葬岗里,二兵背着三民,在及腰高的蒿草间艰难穿行,不时就被藤蔓挂住,两人不得不费劲把藤蔓扯下来,小手被划出了一道道红痕。
“二哥,要不咱们回去吧,这里太暗了。”
乱葬岗周围的树木高大茂密,即使白天也遮得四周幽暗阴沉。
此时已经下午四点多,更是昏暗。
二兵心中也难免惴惴不安,可他仗着自己有功夫,不停地给自己和三民壮胆。
“没事,咱们找到白蘑菇就回去,到时看大伟那臭小子,给不给你道歉,还要陪你个最好的口琴。”
三民摇摇头,“二哥,我不用他给我赔罪,我不想在这里,咱们还是走吧。”
这里太吓人了。
“你不用大伟赔罪,那口琴你也不要了吗,那可是大姐给你买的,弄坏了她该多难过啊。”
三民顿时不说话了。
他捏了捏小拳头,给自己鼓劲。
不怕不怕,有三哥在呢。
突然,二兵指着不远处的一棵松树,兴奋地叫道:“在那了!”
两人来到松树下,只见树下长着一片通体雪白的蘑菇。
三民皱着小眉头。
“这蘑菇长的真丑,一粒一粒的,好像癞子一样。”
二兵并不在意。
“管它美还是丑呢,大伟不是说只要咱们能找到这东西,就证明咱俩进过乱葬岗了,你站那别动,我来采两个蘑菇。”
三民依言乖乖站在一旁。
二兵采了几把蘑菇,忽然发现不远处有座两米高的小窑,窑是砖石垒起来的,还有个扇形的小门。
他好奇地走过去,见小窑不深,地上却躺着个人,一动不动。
二兵向三民招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