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这信会给有心之人落下把柄，就让月湘交还给邮递员，并告诉邮递员以后再有这个地址寄来的信，都以查无此人退回即可。

从那以后，家里倒是再也没收到过他寄来的信。

没多久，我和月湘就离开松海，去了下放的地方，后来蓝亚泽有没有再寄信来，我就不知道了。”

原来是这样。

看来蓝亚泽还真是有毅力啊，竟然在毫无指望地情况下，坚持了八年。

何婉清弯腰从箱子里取出了那厚厚的一叠信件，赫然发现蓝亚泽的信竟然放在最上头。

“我知道你最想看到的，应该就是这五封信，所以昨天特意找了出来。”

何婉清沉默了一瞬，诚心诚意地道：“谢谢爷爷。”

“没什么可谢的，这本就是我该做的。再说了，除了这些，爷爷也没什么能帮到你了。”

何鸿渐的话里似乎透着说不尽的凄凉。

“爷爷别这么说，光是你告诉我的这些，就很有价值了。”

何鸿渐听孙女这么夸他，饱经风霜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皱纹绽了开来。

何婉清拿起那五封信，翻来覆去看着。

信封上的字迹很潦草，勉强能辨认出内容，倒是信封上蓝亚泽三字，好歹还能入得了人眼。

何鸿渐一脸不屑。

“瞧这手字，行如鸡爪，状似鬼爬，我光是看看就忍不了。

想来也知道那个蓝亚泽不是个什么有学问的，比起徽文那手银钩铁划，真是差得远了，难怪徽文不愿搭理他，换作是我，也懒得理会。”

何婉清噗嗤一笑。

还真是旧时教育培养出来的老学究。

何婉清把信件放回木箱里，突然想起了一事。

“对了，奶奶识字吗？”

何鸿渐似乎没料到她会这么问，点了点头。

“当然识字，她虽说出身不好，但当年在边家时，曾跟文绣一道念过几年书。”

边文绣是何鸿渐的原配，是何婉清的亲奶奶。

何婉清若有所思地点头，把信放回了木箱，拎着箱子跟何鸿渐下了楼。

梅月湘看到两人，含笑问道：“爷孙俩体己话可总算都说完了。”

何婉清微微一笑，眼光轻轻瞟向了大军。

大军端坐在椅子上，正吃着香蕉，见何婉清看过来，若有似无地轻轻摇头。

何婉清顿时便放下了心。

梅月湘并没有上过楼，她一直在楼下陪着几个孩子。

在何鸿渐和梅月湘的盛情挽留下，何婉清和弟弟妹妹在何家吃了中饭。

难得孙女能来一趟，何鸿渐还想跟她都多聊聊。

何婉清却发现，何鸿渐明显困倦了许多，整个人有些支持不住。

她记起梅月湘曾跟她提过，经历了那十几年的困顿生活，何鸿渐身体每况愈下，最严重的就是心脏病，每天都要吃药，还不能太过劳累。

一吃完饭，何婉清就谢绝了何鸿渐的挽留，带着弟弟妹妹离开了。

何鸿渐亲自将他们送出了门外，双眼巴巴地望着何婉清，似乎想说什么，最后还是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