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吉坐在马车中,透过车帘的缝隙,看着蹲坐在一众老汉当中,一脸郁闷的马三宝,有些好笑的开口道:“田单乃是战国时期齐国的名将,官拜相国,封安平君。昔日乐毅率五国联军攻齐的时候,连战连捷,齐国丢城失地。
田单率族人退守即墨,在危难之际,以上千头牛为卒,在牛角上绑上利刃,在牛尾上绑上浸油的芦苇,点燃了牛尾,以火牛为阵,击溃了燕军。
自那以后,这种以火牛为卒的作战方式被称之为火牛阵。”
“谁啊?!”
老鱼头正讲的兴起呢,正被所有人吹捧的飘飘然呢,猛然有人开口打断了他的话,这让他很不高兴,循声一看,是一架没见过的马车,也没有任何表明身份的东西,忍不住仰起脖子大喝。
有人跟老鱼头交情好,忍不住开口帮腔,“就你懂的多?你当我们不知道火牛阵?我们只是不想提。”
李元吉哭笑不得的摇摇头,还真是标准的关中人啊,帮亲不帮理,脾气倔也就算了,嘴还贼硬。
李元吉吩咐人掀开了马车的帘子,露出了他那张带有独特的异域风情的脸,一下子就将场子给镇住了。
老鱼头原本还想放狠话来着,甚至还想动用一下他身为长安杏庐门子的特权,但看到了家主的脸,果断的闭上了嘴。
其他人有见过李元吉的,有没见过李元吉的,但这并不妨碍他们认出李元吉的身份。
因为在大唐,红头发、尖鼻子、眼窝很深的人虽然很多,但是年轻的,且一下子能镇住老鱼头的,唯有大名鼎鼎的齐王李元吉。
所以他们在李元吉露面了以后,一个个都不说话了,只是神情拘谨的蹲坐在地上,有人出于好奇,下意识的伸长脖子瞧了瞧,也有人缩了缩脖子,将脑袋埋进了胸膛里。
“你真没出息……”
面对将脑袋埋进胸膛里的同伴,有人鄙夷的说了一句。
当即,同伴就不答应了,瓮声瓮气的来了一句,“你有出息,你走出去正大光明的看。”
“看就看!”
马三宝将手里的碗塞给了身边的人,缓缓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主动凑到了李元吉面前。
“臣马三宝,参见齐王殿下!”
“狗日的!狗日的是马三宝!”
“那个马三宝?”
“还能是那个马三宝,跟随着公主殿下征战多年的新兴县男马三宝。”
“狗日的真能藏。”
“……”
在一众马三宝的同伴大呼小叫式的窃窃私语中,李元吉笑着点了一下头道:“他们似乎并不知道你的身份?”
马三宝缓缓的起身笑道:“自从长安杏庐的名声传扬出去以后,南来的北往的病人很多,不认识我的也多。”
李元吉疑问道:“我三姊不是陪着你吗?他们不认识你,难道还不认识我三姊?”
李秀宁作为皇家唯一的嫡女,下一任帝王的同胞血亲,外加上女将军的身份,走到哪里都受人关注,也受人敬仰。
所以有李秀宁在的地方,李秀宁身边人的身份也藏不住。
马三宝哭笑不得的道:“殿下在我醒后就没有再陪着我了,近几日迷上了医术,跟孙先生进山采药去了,已经去了七八日了。”
李元吉恍然大悟道:“所以你身边的人都是近几日来的,还是从远处来的,其他人知道你的身份,没告诉他们?”
马三宝有些好笑的点点头。
这种事情虽然有点恶趣味,但别人在跟他相处了一段时间,突然知道他的身份以后,所流露出的那种惊讶,那种难以置信,又让他觉得很爽。
不仅如此,其他知道他身份的人也是一样,可以在事后美美的装一波。
所以其他知道他身份的人都在默默的陪着他演戏。
所有的群演当中,也就老鱼头不拿他的身份当回事,因为老鱼头可是齐王府的人,还是那种依附在齐王府门下的家仆,是齐王府的自己人,不怕得罪他。
再加上老鱼头如今身份特殊,有孙思邈等一众杏林大佬们罩着,什么郡王啊、国公啊、县公啊、国侯啊,见过不少,一个小小的县男还不至于让他卑躬屈膝。
几个被演了的人在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以后,对身边的人怒目相向。
心里直骂‘长安城里没好人,就知道欺负我们这些老实巴交的穷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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