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建文吃着自己探病拿来的香蕉,百无聊赖的吃着一根又一根。他不觉这些故事有什么好听的,无非是老人重病后的一些呓语罢了。但想及徐晴还在这里,只能耐着性子听老人去说。
他想做一个徐晴心目中的好榜样。
“你错了。”徐从摇了摇头,纠错道:“起初我和你想的一样,但直到后来,我好长一段时间都没见到师娘在穿冬衣,她穿的很薄,止不住的瑟缩取暖。后来,我才明白了,师娘赶了我和先生的冬衣,却唯独没来得及缝制她的……”
“她只有一个人,给我准备了两件冬衣,也给先生准备了两件冬衣。准备的时间很短,来不及给她缝制新的冬衣了。她那句话,只是为了让先生安心,不至于脸上过不去。”
师娘回里屋取褐色风衣的时候,灰白狐狸进屋探视了一下。它纵然只是闯入里屋的外来客,但看到的,可比先生看到的更多。里屋空间不大,它转寻了半响,也没找到师娘的女式棉袄。
只不过这话不能告知徐晴等人,徐从只得伪饰了几句话,将其变得合理了一些。但他话里的内容却是真的,一点也假不了。
徐建文剥香蕉的手滞了一下。
他微微挪了一下屁股底下的马扎,朝老爷子靠近了一些,想要听得更清楚一些。
……
“细君,冷吗?”
出了弘文学堂,屋内的余温消逝后,小脚女人瑟缩了几下身子,有点耐不住冻了。她裹紧了风衣,状若无事。但刘昌达还是注意到了这一幕,于是询问了一句。
“先生……,没事的。”
小脚女人说了这一句话后,将缩在风衣的鹌鹑脑袋挺直了,强硬的迎着风寒。她多了一份没由来的倔强性子。
刘昌达又皱了一下眉,他深深看了一眼小脚女子,也没再理睬。只不过出了学堂门后,走到临街处,他立刻就找了两辆东洋车。让车夫拉他们去照相馆。东洋车上有棚,可以挡住寒风。
东洋车起源于东洋,也就是后世常见的黄包车。后世之所以称为黄包车,是因民国二年时,公共租界工部局颁布命令,为了区分私人的东洋车和专门拉人的东洋车,于是一律规定拉人的东洋车为黄色。
“先生,照相馆就在临街不远处,叫黄包车……”
管账的小脚女人小声埋怨道。
“你要是不嫌冷,可以自己下去,我和徐从一起坐黄包车。”
刘昌达也难以维持温和的性子了,立马训斥了妻子一句。
小脚女人偏了脑袋,不再搭理刘昌达。
坐在后一辆东洋车的徐二愣子听到了先生和师娘的谈话声,他庆幸先生叫了两辆东洋车,不然他就要忍受这尴尬的一幕了。
先生和师娘的事情,他难以介入其中。
少倾,人力车夫起身,晃动了绑在车厢上的风铃。他们迈着步子,拉的很稳,跑的很匀称。很快便穿梭了密集的人流,来到了临街。
这条街比孔庙街疏冷了许多。照相馆是在街角处,它的门口放置着一张立体照片,透过玻璃门,能看到一个老式照相机,被黑布蒙着,很笨重的样子。除了照相机之外,还有三套太师椅横摆在中间位置……。
“先生,太太,到了。”
人力车夫压低车把手,扯开了棚子,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