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摊老板话音刚落,头顶的布棚子倒了下来,险些砸着喝茶的客人,老板连忙揪起布棚,看到绳子被什么割断了,张口便要骂,忽见边上的邻居一个个看他的眼神跟见了鬼似的,嗅到危险的老板立刻闭嘴不言。邻居们纷纷看不起,该!叫你多嘴!
洛腾在街上百姓们的眼风里孑然独立,看着缓缓远去的吕家车驾更是无可奈何,只能嘱咐茶摊老板东西先放放,茶一会儿回来接着喝,便跟着车驾走了,无奈车子周围人太多,洛腾挤来挤去都够不着车屁股,还得小心脚下那一坨坨温暖的牛便便。满含着焦虑走走停停,甚是艰辛。
此刻,杨慕的脖子正捏在人家的手里,车内的美女们用忿恨且幸灾乐祸的眼神盯着她。都在渴望一声脆响,要知道,郎君平日里是碰都不会让人碰的,更别说触到他的手指。这个人,居然有幸与郎君肌肤相亲,而且是大面积的肌肤相亲。虽是男子,生的含珠吐翠妖娆不已,美女们都暗羡这书生好福气,早知道这样做可以离郎君这般近,死也值了。
杨慕可不这么想,自从来到这里,这已经是第二次这么被人威胁生命,从一开始的害怕,到现在早已变成愤怒,恨这破时代的草菅人命!眼睛死盯着对面的吕密,“你个徒有其表的纨绔色鬼,这样吓唬我一个书生算什么本事,有种你捏死我!明天大街小巷就会传遍你的丰功伟绩,吕家郎君仗势欺人捏死太学新生!捏呀!来呀!”
这撒泼架势倒是闻所未闻,行为举止又好生奇怪,本想给这个不分是非,口出狂言的人一点教训,不料竟是太学新生,能进去太学的人也都不简单。于是,吕密正眼瞧了瞧这人,小脸巴掌大,浓眉如柳叶,美目荡碧波,鼻子小巧,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生气,明净的额头渗着些微的细汗,唇色鲜艳欲滴似红梅映雪,掌中玉颈瓷白,触感细腻,而且没有喉结。没有喉结?难道。。。。,吕密拇指微动,复又确认这书生确实没有喉结,女人?而且是个绝色佳人。离得太近,独属少女的芬芳阵阵袭来,分外好闻。吕密隐隐觉着有些燥热,心跳的不同寻常,一切变得不由自主,他讨厌这种不能把控的感觉。
故意将杨慕拎远一点,手放开,于是杨慕如同一件他不要的衣服,掉到毯子上。好在,那毯子很厚。这样的距离,吕密感觉好多了。饶有兴趣的看着杨慕,冷笑,“刚才是你在骂街?还是太学新生?”
“没错!我就是聚贤院大名鼎鼎的第一才子!”第一才子这事儿也是昨天才听说的,杨慕就这么理直气壮一点也不谦虚的自我介绍,边上的四位美女掩面轻笑,杨慕给她们个白眼,粗着声音说,“笑什么笑,没见过这么帅的才子?”
杨慕这样说,吕密更觉有意思,明明是个貌美女子,却硬是要装作男人,在聚贤院读个书也就罢了,如果去太学,皇家专设的学堂,皇家的地盘。一个女子冒充男人去太学读书,犯的可是欺君之罪。她为什么要这样做?还是她根本就不是什么太学新生,只不过是想接近我耍的花招?这样倒有些可能,于是说道,“很多人都想爬上我的车驾,做入幕之宾,你这样冒充太学生是不自量力,本人向来不好男风。还有,知道冒充太学新生会怎么样吗?”
杨慕倔强的看看吕密,“冒什么充!你以为人人都想去太学?那破地方有什么好。再说,你这样的,姑……,我,我见多了,哪里比得上我书院里的同窗万一,如果太学里尽是你这般货色,我倒不想去了。还入幕之宾?你太高看自己了!丑男!”杨慕环视屋内,“这些美女们倒是爬进来了,车外看着颠鸾倒凤,车内却是拒人千里,你装疯卖傻给谁看?那么想知道冒充太学新生会怎么样,那你冒充我去好了。我觉着我那书院就不错,有吃有喝有帅哥。去太学,还要给人做书童。”
吕密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一个不易觉察的微笑,心里对她满是欣赏,不卑不亢,观察入微。世人都羡入太学者能平步青云,她却说那是个破地方,亏她想得出来。没错!还真是个破地方,夫子们一本正经,学子也一本正经,大家都是,太学里当真是无趣。世人皆惧怕将军府的威名,她居然敢让本公子去冒充一介无名书生?倒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至于装疯卖傻,当然是给将军府里的大夫人看,将军府嫡子吕绍之母,早已忌惮吕密多时,毕竟是庶长子,锋芒毕露易遭祸端。武艺是少时喜欢,自保必备。至于学业,表面看起来无心向学荒淫无度,在敌人眼里更加无害。说来也奇怪,这女子时时处处跟自己做对,却没来由的让人心生欢喜。丑男?这词倒新鲜,早厌倦了别人说自己好看,父亲也因此说他中看不中用,才被送来太学,还要去陪太子读书。这主意还是大夫人出的,伴君如伴虎,何况太子是未来的君,小老虎也是虎啊!帅哥又是什么?隐约觉得不喜欢,从此对书院里的帅哥很有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