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看到一队人马,逶迤而来气派异常,细看旗上竟是吕家的凤凰族徽,惊喜之下以为是父亲的军队,可细看为首的那人却是位梵僧,吕密心里纳闷,没听说我吕家哪个看破红尘出了家呀?这人是谁?
“施主,别来无恙!”近前的僧人突然开口问候。
“你是谁?旗上为何会有吕家族徽,乍一看以为是吕家儿郎们谁想不开出家了呢。既不曾见过,何来无恙。”吕密只觉着声音分外熟悉,好像在哪听到过。
那僧人莞尔一笑,“小僧名唤鸠摩罗什,奉命在此等候郎君。”
“奉谁的命?等的又是谁?你又怎知我是你要等的人。”吕密丝毫不能信任眼前的光头,鸠摩罗什?不就是大王要的那个人?怎么可能是他?小小年纪,长得浓眉俊目人羡鬼妒的,偏偏感觉这声音好像那日河边听到的一样。往身后一瞥,打算与洛腾计较一番,谁曾想洛腾那厮早已经冲进迎接的队伍里跟士兵们要吃要喝,混的相当热络,心下不悦,狠狠的咳嗽一声。洛腾见状,麻溜的蹭回自己主子身后,手里还拿着个水囊,“郎主,您要不要喝口水。”
吕密狠狠瞪他一眼,又看向鸠摩罗什。
对面双手合十,“小僧与将军打赌,今日有一人会降临姑臧来辅佐将军,将军不信,故而,派小僧在城门迎接郎君,能接到郎君,小僧自然就是赢家。”
“哦?不知赌注为何?”
“自然是价值不菲,却也非寻常赌资,郎君日后便会知道。现在且上车辇,与我一起去见将军吧。”
吕密将信将疑,但看随行的将士里却有些个熟悉面孔,也罢,虽不信眼前的秃头就是鸠摩罗什,但也不怕他耍什么花招。
议事厅正中坐着的正是久别的父亲吕光,不待吕密行礼,吕光便哈哈哈大笑着从座上起身,赞不绝口的对罗什说:“法师果然是神机妙算!老朽甘拜下风!那么就依法师之言罢!”说完,满含期待的看着吕密,吕密则一头雾水的向父亲行大礼。“父亲,孩儿擅出长安,只因大王淝水之战大败,行踪不明。本意是想来通知父亲东返支援。岂料,行至半路,闻得天王已返回长安,孩儿就想这已然行到半路,不如来探望一下父亲再回长安不迟。”
吕光甚是开心,握着吕密的手扶他起身,“来得好!来得好!法师说上天会派一战神来助我千秋大业,原来这战神竟是我的大儿。”于是派人安顿吕密。
吕密就更是听不懂父亲与鸠摩罗什的话了,战神?哪门子战神?千秋大业?难道父亲不打算驰援大王?吕密越想越不妙,杨慕还在长安呢。
于是让洛腾揪了一位随军的主簿来问,原来父亲率大军东归,凉州刺史梁熙听闻秦王淝水之战大败,以往归附的属臣纷纷造反,便起了据境自立之心。陈兵酒泉,责问父亲擅自回师,双方于酒泉拉开战幕,梁熙本就是个草包,怎比得父亲身经百战,乌合之众节节败退,向东逃窜。主簿说书似的唾沫横飞,“武威太守彭济擒梁熙来降,这不,今早刚斩杀了梁熙,进驻姑臧,郎君来的甚是巧,早来几日,恐怕还不是如今这番模样。”
“那么,父亲打算何日班师回朝?”
“回朝?如今长安怕是已被啃噬殆尽,远水解不了近渴啊!大军刚到凉州界就遇阻截,死伤无数。这要一路回去,大战时有小战不断,到了长安还能剩几个将士?”主簿鄙夷的看了看吕密,什么战神,连局势都看不清楚,就是个没用的纨绔子弟。
“远水解不了近渴?”吕密听得口甚渴,摸着桌上的茶杯就喝,“主簿为何这么说?”
主簿早已不耐烦,可面对的是将军的长子,再不耐也要好好的回话,恭敬回道:“郎君有所不知,攻克凉州时,搜到梁熙军中战报,长安已被围月余,城中粮食短缺,人竞相食,饿殍遍野。”
咣当一声,茶杯摔个粉碎。吓得主簿扑通跪地,连声求饶。
吕密脑中一片空白,几乎是半揪着主簿将他提起:“主簿莫怕,告诉我,是哪个围了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