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那人头顶浮现出黑色的箭头,上面写着“与我无瓜,我只是个背锅侠”。
云曦瑶忍不住笑了一下,奈何没太控制住音量,被前面的一群侍卫发现了。
“谁在那儿偷听?出来!”领头的人回过头来看向云曦瑶这边,大着嗓门喊道。
而容琅自然也听到了动静,往这边偏了偏头,同时暗暗收回了起势的手。
他本来被这些家伙逼得忍无可忍,正打算撕开温良的面皮,给他们点颜色看看,倒是没料到还有个人偷听。
有其他人在场的情况下,他还是接着藏拙吧。
于是容琅收了手,又恢复了之前懒懒散散的咸鱼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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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曦瑶轻咳一声,拨开草丛走了出来。
侍卫们顿觉眼前一亮,恍若见了神仙妃子。
只见此女挽了个飞仙髻,面容精致,略施薄粉,描眉点唇,眉心一钿梅花。上着云纹绾色锦袄,下罩粉蝶探花百褶长裙,披一段秋香软烟罗,通身是富贵人家娇养出来的贵气。
“敢问是哪个宫里的贵人?”领头的人见了这样天仙般的人,声音也不由得变得轻了几许,想来是怕惊吓了云曦瑶。
而他看着人高马大,实则脑子活泛,懂得些许识人之术,这样一个通身贵气的妙龄姑娘,定然是个不简单的人,待人客气点总没错。
“我是长宁公主。”云曦瑶摘下了自己的玉佩亮明身份。
“殿下福寿绵康!”众侍卫一见诚惶诚恐,齐齐行礼,心中不由得嘀咕道,听闻这长宁公主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病秧子,怎的今儿个竟是出了门,还恰巧碰上这档子事!
“都免礼吧。”云曦瑶袖手一抬,待众侍卫起身后她缓缓道:
“我刚才凑巧听了个大概,既然你们各有各的理,那么不妨让我来试一试,看看能不能找出真凶,莫要冤枉了好人,也不要放过了坏人。”
云曦瑶特意加重了“冤枉”二字。
容琅闻弦歌而知雅意,猛地抬起了头,眼睛直直地看向云曦瑶。
云曦瑶冲他眨了眨眼。
有意思,容琅心里玩味,这殿下看起来娇弱,却还想当一当判官,听这话茬竟还是信了他,想为他开脱。
他倒要看看,这位看起来弱不经风的公主殿下,想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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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领头的人听了云曦瑶的话没忍住笑了一声,笑声中带着些轻蔑,但他很快意识到了面前是个公主,又收住了笑,轻咳了一声,劝道:
“殿下,此事很明显是那容琅犯下的罪,就不劳殿下费心了。有这功夫,殿下还是去绣花赏景,吟风弄月吧。”
领头的抱着胸,拉着长音,就差直接说云曦瑶哪凉快哪待会儿了。
“就是啊,殿下,您生来金贵,凡夫俗子的事就不用您管了!”有侍卫应和,明捧实讽,却也挑不出错来。
“殿下还是请回吧,溺水的人会被水泡发得不成人形,全身肿胀,貌若恶鬼,殿下身娇体弱,万一被吓出个好歹来,兄弟们可担不起这个责任!”有侍卫企图吓退她,明着关心实则嘲笑她胆小。
而云曦瑶也不生气,只从容不迫,微微一笑:“你当真有把握证明是容琅杀死了你妹妹吗?仅凭猜测定罪很有可能会放过真正的凶手,且不说容琅如何,便是你那九泉之下的妹妹……她还能安息得了吗?”
云曦瑶几句话便讲到了领头人的痛处,捏住了他的命门。
“……”领头的人放下了手,面色阴晴不定,他抬起头,第一次正眼看这位传闻中的病秧子花瓶公主,目光如炬。
而云曦瑶毫不忸怩,大大方方地回看过去,任由他打量。
这公主……好像与传闻中的不太一样?
她说得也不无道理,或许……让她试试也无妨?
领头的人将信将疑,沉吟了片刻,径直带着云曦瑶去尸体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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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曦瑶走上前来拈着帕子仔细探查,一边查着一边问那领头的人:
“你家妹妹平日里可有跟人结过什么怨?”
“不曾。”
云曦瑶点了点头,接着找寻线索,她素手一抚,竟是看到了一个绣着并蒂莲的香囊。
她一个云英未嫁的姑娘怎么会有这样的象征男女之情的香囊?
“那可有人对你妹妹心生爱慕,或者她有什么爱慕的人?”云曦瑶问那领头的人,边问着,边将那香囊小心解下。
“爱慕……臣只想到了容琅。”领头的人挠了挠头,恶狠狠地瞪了容琅一眼,而容琅并未理他,只是认真地看着云曦瑶在那边镇定自若地验尸,若有所思。
这公主在这磨磨唧唧干什么?问这些有的没的又不能破案!领头的人心里还是不服气。
兄弟们找了这么半天,一点有用的线索都没有,就凭她这么一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弱质女流就能破得了案子?!
她要能找出哪怕是一个有用的线索,他就管她叫娘!
然而事实告诉我们,打脸总是来得猝不及防。
领头的人心里刚嘀咕完,就听云曦瑶惊呼一声:
“那这香囊里怎么会有范仁写给你妹妹的情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