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曦瑶闻言一怔,出来这么长时间,一心忙着案子,她都快忘了自己还是个公主了。
“你别急,慢点说。”云曦瑶走过去,拍了拍上气不接下气的竹染,一看这姑娘就是从大理寺狂奔过来的,“父……咳,父皇怎么这么着急要见我?”
云曦瑶还是不太习惯叫一个全然的陌生人为“父皇”,才出口便打了个磕巴。
“奴婢也不知是什么事,但是陛下突然来了长宁宫,一听说您不在,便让奴婢赶紧过来找。”竹染顺了口气,恭敬道。
云曦瑶皱了皱眉,她看了看天色,已是日落时分,天色也慢慢暗下来了,这个时候纵然是想去那荣国公府,似乎也不太妥当,没有什么正当的理由突然登门,不仅会失了礼数,还容易打草惊蛇。
“行吧。”云曦瑶叹了口气,看向容琅道,“我们去找裴大人说明一下情况,回宫吧。”
容琅自然毫无异议。
“陛下急召?”裴桓听了云曦瑶的解释,皱了皱眉头,随即又松开,“既是如此,殿下还是快快回宫,别让陛下等急了。”
“对了,裴大人,我还有一事想要告诉你,”云曦瑶突然想起一件事,正色道,“我方才分析了一下,那颗头很有可能不在马场中。”
“此话怎讲?”裴桓一听是正事,面色登时也严肃了起来。
“凶手将所有的尸块都留在了那片树林,偏偏漏过了头,就说明他也清楚头的重要性,他不想让我们知道死者的身份。”云曦瑶解释道,抬眼看向裴桓,“所以,那颗头对于本案一定是关键性线索,甚至很有可能我们找到了那颗头便会破了案。
既然这颗头如此重要,那么凶手又怎么会放任它被埋在马场之中,如此不是平添了被发现的风险吗?”
原谅她,不能暴露系统,就只能以这种方式来提醒了。
裴桓若有所思,随即抬头冲云曦瑶沉声道:“殿下此言有理,接下来该怎么做,臣会好好考虑的。”
说完裴桓踌躇了一番,终于还是忍不住道:“殿下当真不用臣送么?此时天色渐晚,极易迷路,臣可以送殿下到宫门外。”
裴桓静静地看着云曦瑶,眼底却是微不可察的希冀。
云曦瑶不太明白这位裴大人看起来清清冷冷的,怎么现在摆出这么一副热心肠的样子……莫非是因为她现在还顶着他未婚妻的名头,他不想担上苛待未婚妻的罪名?
毕竟他就算在边塞呆了这么多年,骨子里还是个世家君子。
云曦瑶越想越觉得有理,于是抬头笑眯眯道:
“裴大人,这就不必了,您这边还有不少事要做呢,我这小事就不劳您亲自过问了。”说完,云曦瑶怕他不放心,还补了一句,“放心,这是我自己的主意,不会影响你君子的名声的!”
这都是什么话!裴桓一听,面色顿时泛了黑,还好现在天色偏暗,看不清他的具体模样。
“那就请殿下自便吧。”裴桓黑着脸,冲云曦瑶行了个礼,“臣公务繁忙,恕不远送!”
裴桓的语气冷冰冰的,像是例行公事一样,说完后便一甩袖子,转了个身,负手离开。
望着裴桓渐行渐远的背影,云曦瑶满脸都是不解,她忍不住问身旁老神在在看大戏的容琅:
“容琅,裴大人走这么快,这是……生气了?可我这一番话都是发自肺腑地在为他着想啊,他不领情也就算了,怎么还黑着脸走了?”
说完云曦瑶不由得有些委屈,她这明明就是为了他的名声嘛,这么凶干什么?
容琅将一切看在眼里,心里跟明镜似的,不过就是想借送人的借口再与你多相处一段时间罢了,你却误会人家想保全名声,他要是不生气才怪呢。
但是看破不说破,容琅在这种时候选择闭嘴,甚至还会反过来泼一盆脏水,将水搅得更浑。
“殿下莫要生气,”容琅看着裴桓的背影倒是身心舒适,转过头来安慰云曦瑶,“裴大人也许是事情太多,一时着急去处理,才会这样失了分寸,殿下一向宽容,还望不要计较才是。”
这话表面是在为裴桓解释,实际上却暗中给裴桓扣了个“有失分寸”的帽子。
云曦瑶懵懂地看着他,容琅回以一个肯定的微笑。
“算了,也许裴大人是真的有事吧。”云曦瑶长出了一口气,冲容琅笑道,“不管他了,我们赶紧回宫吧。”
“遵命。”容琅微微欠了欠身,恭谨道。
云曦瑶走在前面,容琅稍稍落后几步,扭过头看向裴桓离去的方向,眯着眼笑了笑。
裴大人,这点小小的挫折就受不了了?
以后可多的是你生气的时候呢。
容琅轻嗤一声,随即转身,快走几步跟上云曦瑶。
两人有说有笑地相伴而行,更映衬着后面那个负气而走的裴桓像个孤家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