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云曦瑶闻言惊得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后腰撞到了桌子角,“砰”地一声那桌子晃了一下,云曦瑶疼得皱了皱眉头,却无暇顾及这些。
“怎么会这样?”云曦瑶不可置信道,“容大夫人怎么……”
刚刚才发现一点点疑似可以帮助破案的线索,怎么重要嫌疑人突然就死了?
倘若这容大夫人真的下了毒要害老太君,做都做了,也不至于真的畏罪自杀吧?
以及,还是之前的问题,如果凶手真是她,那么她有什么动机去谋害老太君?
婆媳紧张?利益相关?
云曦瑶长叹一声,简直头都要大了。
她很不理解,她明明一开始是想着来这里找一找那颗失踪的头,怎么来了没一会儿功夫,就被迫卷入另外两场凶杀案?
到现在为止,已经死了三个人了,每一个人都跟这荣国公府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这偌大的荣国公府,泼天的富贵,无上的尊荣,怎么会接连出现这样的手段阴狠毒辣的事?
荣国公府这光鲜亮丽的背后,藏着的究竟是獠牙青面,还是烈火烹油?
任重而道远,她还得接着往前走。
云曦瑶万分无奈,但也只得跟着前面踉踉跄跄的荣九思前往那容大夫人的殒身之处。
荣九思到了容大夫人的屋内,腿一软跪倒在地,艰难地摸索着找到了容大夫人的尸体,颤抖地伸手,小心翼翼地触碰容大夫人的脸。
明明容大夫人的尸身已然慢慢变冷,只残存一点点余温,可即便是这样微小的温热,竟也会烫得荣九思一缩手,像是不可忍受一般,荣九思再也不敢再碰第二下,双手掩面,两肩微颤,无声地哭得凄惨。
裴桓见状抿了抿唇,作为好友,上前轻拍了荣九思的后背,表示安慰,同时沉声道:“节哀。”
虽然他也清楚,在这样的丧母之痛的时候,谁的安慰也只是杯水车薪,没有人能够帮助他去缓解这样的伤痛。
荣九思被拍得一颤,像是连这样的轻轻拍打都受不住,似一片落在半空中的叶子,失了根基,半点风吹雨打都受不得。
荣九思轻轻咳嗽了一声,抬起头来,虽说双眼依旧无神,可两道泪痕明晃晃地留在面上,强忍着悲痛,启唇道:
“容大夫人,是怎么没的?你且将原委细细道来。”
他适才刚哭过,嗓音干涩,声色喑哑,不复他之前的清雅温润。
“回公子,容大夫人今日例行是要去向老太君请安的,听闻老太君最近喜吃甜食,便带了一盒桂花糕要呈给老太君尝尝,去的时候面上还带着笑,在那儿待了没一会儿便回来了,盛放桂花糕的盒子却是没带回来,想来是留到了老太君那。”那侍女说到这儿小声地啜泣,哽咽道:
“夫人回来的时候还好好的,正忙活着指挥奴婢们去招待宾朋,却不想夫人不过是去换了件衣服的功夫,就没了声,奴婢们见夫人半天都没出来,不解之下便前去寻了夫人,不成想……却看到夫人倒在地上,旁边还有夫人吐的秽物。”
“你说是容大夫人带的桂花糕,那桂花糕是哪来的?”云曦瑶敏锐地抓住了她言语中漏掉的关键信息。
“夫人她心灵手巧,平日里便喜欢做一些点心,几日前,夫人下令采买些桂花之类的东西,约莫是想亲手为老太君做些桂花糕,加上也没听说夫人吩咐人去买桂花糕,故而今日这桂花糕应当也是夫人亲手做的。”那婢女回道。
亲手,云曦瑶抚了抚下巴,沉吟着这两个字。
现在看来这位容大夫人是最有嫌疑害死老太君的人了,也是最有能力害死老太君的,毕竟这位容大夫人是亲手做的桂花糕,要是她想要往里面掺点什么害人的东西,简直是令人防不胜防。
可是,云曦瑶皱了皱眉头,她总觉得这事没这么简单,虽说这事看起来证据链完整,可是那容大夫人也不是个蠢人,在这高门大户中讨生活的人又有哪个人是简单的?
她有一个这样争气的荣九思,在家中的地位定然不会低了,由此带来的在荣家的势力也便不会小。她要是想害死一个人,总会有千百种方法,这样亲自将亲手做的加了毒的桂花糕送过去,老太君吃了后不久便暴毙于世,岂不是会引人怀疑?
她哪怕是支使另外一个人来替她将这桂花糕送过去,都比这法子要来得好。
再说了,她应当不是个作事不考虑后果的人,她若是一朝东窗事发,她这个加害婆母的罪名,可是会让她那个官居吏部尚书的儿子脸上蒙羞,甚至连官位都会不保。
毕竟本朝重儒,讲忠孝节义,一个会加害婆母的母亲,其子在身旁耳濡目染也不免会有近墨者黑的嫌疑。
她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作为一个母亲,也不能不为自己前途似锦的儿子考虑。
这件事还真是蹊跷,云曦瑶一边沉思着,一边无意识地走来走去,她总是觉得这样的结果像是很不合常理,这个时代的媳妇即便势力再大,身份再高,不到万不得已是绝对不会朝自己的婆母动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