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暗越来越大,越来越沉,慢慢的把容夏整个人都包围了起来。
“你想做什么?”容夏冷着脸,身在黑暗中,她仍然明亮。
黑暗中,唯她身上有光。
“别着急。”一片暗色下,男人的声音回荡在耳边,带着冷冽又凝重的气息,危险又诡异。
“很快,你就能知道了。”
这声音不知道是从哪里发出来的,好像从四面八方传来,回荡在容夏的脑海里,她的脑海昏昏沉沉的,意识快要陷入昏迷,却仍然坚持着。
容夏死死地捏紧自己的手指,指尖掐进掌心,留下一片充血的红。
哪怕是这样,那股莫名其妙传来的睡意还是将她整个人笼罩。
容夏只能强行坚持着。
她不能睡,也不想睡。
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真的让她讨厌死了。
她强行忍耐着,眼睛狠狠的盯着前方。
她知道,那里有一个男人,在看着她是如何挣扎的。
她讨厌在别人面前露出脆弱的模样。
容夏,应该是无论何时都能无懈可击的。
她的手指用力的撑着下面,身上仿佛有很大的重力压制,让她别说站起来,就连仰起头来都格外艰难。
两只手已经是一片血肉模糊,容夏的身上都被冷汗打湿,却仍然强撑着坐起来。
做到了坐起来这个动作之后,容夏又努力着站起来。
这个最简单不过的动作,对于此时的容夏来说,和她求死一样艰难。
她的腿弯着直不起来,脊背被压着,尝试了十几次,终于勉勉强强的支撑起自己的身体。
可这还不行。
她需要站起来。
腿不停的打颤,在最疼的时候,甚至发出骨折一般的声音……
容夏终于站了起来。
背影挺直,浑身冷汗。
就在这个时候,面前的黑暗突然消失,容夏被一个轻柔的力道抱在怀里,她能感觉到那人的颤抖。
她的眼皮颤了颤,终于睁开了眼睛。
“夏夏……”穆承脸色苍白,收紧抱着她的手,身体仍然在颤抖。
“夏夏,你怎么样,你有没有事?”
“夏夏……”
穆承的眼角落下眼泪,落到容夏的发丝中,容夏轻轻闭了下眼睛,从穆承的怀里退出来,身子控制不住的轻颤。
男人就在不远处,仿佛眼前的这一幕对于他来说特别有意思。
容夏弯了弯唇角,“好玩吗?”
她的声音虚弱,但是掩饰不住少女的狂。
在刚才,她不仅没有陷入昏睡,还站了起来。
这是不是说明,对方没有那么厉害。
容夏从来不会因为压力被迫向任何人任何事情服输。
除非她心甘情愿低头。
否则,没有人可以让她输。
就像……只要她不想,就没有人可以让她死。
就算只剩下一口气,容夏都会爬走。
男人愣了一会儿,“你……这是何苦呢?”
他刚刚并没有什么其它的想法,只是想让容夏陷入昏睡,然后,给她编织一场美梦。
这样想要求死的人,这样坚强的人,这样……让他震惊的人,他只见过容夏这一个。
刚刚容夏受到的那些疼痛都是真实的。
她的指甲紧紧的掐进掌心,留下几个流血的指甲印,又在后面抓着地下的时候,十个指甲,全部断裂。
在站起来的时候,她受到的疼痛更甚。
那骨折声并不是虚假的,容夏确实在刚才那短短的一会儿时间之内,骨折了很多次。
如果那重力再强横一些,容夏的内脏甚至都有可能会爆裂开。
其实现在,也已经很勉强了。
刚才的那种情况,男人以前不是没有做过尝试。
很多人都在最开始的时候陷入了沉睡。
后面也有人,熬过了昏睡,努力挣扎着站起来。
可是,没有一个人能够像现在的容夏一样,笔直的站着。
哪怕她冷汗淋漓,唇被咬出了血,手指也在流血,可她还是站起来了。
好像是为了不让对方看出自己的虚弱,她双腿连抖动的动作都没有。
可是,她明明这么疼。
男人又一次感觉到,容夏这个人,不受控制。
可是,很多事情,就是因为不受控制才会有很多的答案和结果。
穆承阴冷着脸,“你为什么要伤害她?”
男人轻笑一声,抬起两只手,好像认输一样的动作,“别这样,别这样,我刚刚,不是故意的。”
他好像还觉得穆承不够生气,“我只是有意的而已。”
容夏笑了一声,“所以,你无意让我死。”
“当然没有。”男人看了一眼,有些莫名其妙的,“我刚刚,确实没有想让你死的。”
他的手一抬,容夏整个人不受控制的瞬间到了他的面前。
“不过现在,我们可以试试。”
他偏头看了穆承一眼,“至于你,就自己在这里待着吧。”
话音刚落,容夏和男人都不见了踪影。
穆承满脸恐慌,“你去哪儿了,你把夏夏还给我……”
不过,他来到这里,完全是意外,男人离开的地方,是他不可能知道的。
毕竟,他和容夏,都是再普通不过的人类。
容夏被男人带到了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地方。
她身上的伤还没好。
不过,这些疼痛,还在容夏的接受范围之内。
容夏也不知道她自己能忍耐多大强度的疼痛。
她受过很多次伤,如果不是疼痛特别剧烈,她是感觉不到的。
因为习惯了疼痛。
“你把我带到这里,想做什么?”容夏看着那条熟悉的河,声音很轻。
“你想死的话,我可以成全你。”男人似在诱惑。
“容夏,你看啊,只要你进去了,不过几十分钟,你就可以成为一具尸体。”
“你不是很想死吗?”
“容夏,去吧。”
“如果死了,就不会再有这些折磨了。”
容夏没有回应,也没有动。
男人仿佛不理解,又低声问,“容夏,你不想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