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建在坡上，是两层式的建筑，从路口上去的时候要上一段楼梯。

楼梯靠外的一侧用栏杆围了起来，周亦薇顺着楼梯走上去，一眼就看见了种在旁边的一棵青柠树，枝头结了好几个果子，树身长得有手腕粗，应该种了很多年。

她停下看了眼，没有过去敲门，而是从口袋里拿出手机。

指尖在屏幕上点了点，拨了个电话给谈渊。

嘟——嘟——

嘟嘟声响了很久，手机里传出来“无人接听”的播报语音。

她挂断，又拨了个电话过去。

还是无人接听。

她嘟囔着：“难道是……手机静音？或者是手机没电？”

她拧着眉，再次打了个电话过去。

依旧是显示无人接听。

她走到门口，伸手敲了敲门。

“谈渊！谈渊！”

周亦薇敲着门，又喊了好几遍。

没有人出来开门，也没有一点声响。

她放下手，在门口站了会，手机解锁给谈渊发去了微信。

薇薇：【我回云溪了。】

薇薇：【我来你家找你了，你不在家，电话也打不通。】

薇薇：委屈jpg

她想了想，又敲了一行字发过去。

薇薇：【谈渊，你在哪里啊？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周亦薇看了眼手机时间，站在门口开始等。

一直等到十一点。

她才转身离开。

……

云溪中心医院。

钟虹手里拿着化验单，眼眶通红的从诊室出来，她靠着墙，手紧紧地拽着胸前的衣服，肩膀抖动的厉害。

她弓起身子，手指捏住化验单，手捂着嘴，还是忍不住哭出声来。

医院来来往往的人见多了生离死别，路过的病人、家属、护士，偶尔会看上一眼，然后又收回视线。

钟虹哭了会，整理好情绪，把手里捏皱的化验单小心地折起来放进口袋，伸手擦干净脸上的眼泪，换上一张笑脸，起身去了楼上的病房。

谈渊闭着眼睛躺在病床上，穿着蓝色条纹的病服，脸色苍白，身上盖着白色的被子。

点滴架上挂着的药水，一滴一滴的流进输液软管，再到谈渊的身体里。

钟虹推门进来，坐在凳子上，俯身盖好他滑落的被子。

她沉默地转身，去洗手间端出脸盆，倒出热水壶里的热水，拧干帕子一点一点的擦着谈渊的脸、脖子、手。

谈渊是在晚上醒来的，被子上的手指动了动，他慢慢睁开眼，鼻尖弥漫的是消毒水味，入目的是医院的天花板。

他缓缓地侧过头，喊了声钟虹，“妈……”

“小渊，你醒了？”

钟虹声音里透着一丝惊喜。

谈渊视线落在她身上，脸上苍白带着病态。

他嘴唇微张，“妈，我睡了多久？”

钟虹告诉他，“你睡了八个小时。口干不干？要喝些水吗？”

谈渊摇摇头，嗓子哑的厉害，“手机，我手机呢？”

说着，他抬起上半身，动作之间碰歪了手背上的针头。

钟虹被吓了一跳，急忙按住他的手，另一只手去拿桌面上的手机，“小渊！你别急，别急！你的手机在这里！我拿给你！”

谈渊拿过手机，松了口气，又去安慰钟虹，“妈，我没事，您别着急，针头歪了，您叫护士来重新扎吧。”

“好好好，妈去叫护士，马上就去。”

钟虹说完就往病房外跑，都忘记了病房里装有护士铃。

谈渊撑起身子，靠在床头，把手机开机，解锁。

屏幕上显示三个的未接电话，还有好几条微信消息，都来自同一个人。

薇薇。

谈渊点进通讯录，指尖落在备注薇薇的联系人上，拨通了电话。

“谈渊！你终于打电话给我了！”

听见熟悉的声音，谈渊扯动苍白的唇角。

他声音轻轻地，“对不起。”

周亦薇在电话那边哼了声，“你电话怎么打不通？微信也不回，是不是手机没电了？”

谈渊顺势撒了个谎，“是啊，刚刚才把手机充满。”

周亦薇“哦”了声，又问：“你上午去哪里了？我去找你，你都不在家……”

谈渊拧眉问了句：“你……去我家了？”

“去了啊。”周亦薇开始数落他，“我本来想给你个惊喜的，可你都不在家，我给你打电话、发消息你都没有回，我站在你家门口等了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