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元忙抬手道:“等一下,云灏,你还得去书院上课,估计也没时间看护滢滢,要不我叫素英来帮忙?”
崔云灏停下脚步,摇了摇头,道:“不用啦,师父现在都没来,我在家复习也没什么影响。”
陆元闻言一怔,颇感到吃惊道:“马上快考试了,你师父居然不担心你们会偷懒?他是不是有别的事要忙啊?”
崔云灏轻笑,道:“我师父与其他几位的夫子的作风的确有些不太一样,不过他平时对我们都管束得非常严,也许怕给我们考前太多的压力吧。况且有句古话说得好,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无论如何只要我们自己刻苦用功就行了。”
陆元觉得他说的也有道理,赞同似的点了点头。
崔云灏并不打算在这里逗留,向陆元告辞离开后,又快步走去了万松书院。
刚来到无涯斋门口,便听见里面曾敬贤正在大声背书:“温良者,仁之本也;敬慎者,仁之地也;宽裕者,仁之作也;孙接者,仁之能也;礼节者,仁之貌也;言谈者,仁之文也……”
“能耐可真大啊,一本简简单单的《礼记》背到现在才背了这么一点,啧啧。”刚背了一半,蔡惊鸿毫不客气地讥讽道。
崔云灏悄悄从后边推门而入,弄出的动静不大,曾敬贤他们几个倒也没发现他。
眼看二人拌嘴拌得就要吵起来,舒敏赫想起身劝架,这才注意到崔云灏,道:“两位师哥别吵了,崔师弟来了。”
曾敬贤闻言看向崔云灏,见他一言不发的,忙着把要看的书装进布包里,不禁诧异地问道:“师弟,你这是干嘛?”
崔云灏手上动作不停,微微抬了头,道:“我姐姐身体不舒服,我得在家照顾,便过来把书带回家背,这样两不耽误。”
曾敬贤闻言,啧啧两声道:“小师弟啊,你未免也太刻苦了,叫我这个二师哥多没面子?今天歇它一歇,当作是考前放松下,搞得我都慌死了。”
崔云灏将沉甸甸的布包挎在肩上,拱了拱手,谦逊地道:“二师哥说笑了,小弟才疏学浅,仅仅能背下区区一部《礼记》而已,这几日仍要努力温习才行。”
“呃。”曾敬贤听他这么说,瞬间语塞,嘴张了张,却再也吐不出半个字来。
蔡惊鸿见状得意地叉着腰大笑,连平日最正经严肃的舒敏赫也跟着掩嘴偷笑,徒留曾敬贤一人垂头丧气。
崔云灏一脸无辜地看了曾敬贤一眼,然后向三位师哥告辞,并恳求蔡惊鸿帮他向师父告假,蔡惊鸿毫不犹豫地拍了胸脯。
崔云灏离开万松书院,三步并作两步地赶回了院子,推开楚滢滢的房门一看,她仍躺在床上睡着。
不过,她此刻仿佛正在做什么噩梦似的,香汗淋漓,脑袋在枕头上左摆右摆,右手也是紧紧地捏着被子,赫然可见一根根青筋暴凸出来。
崔云灏见了,心猛地一揪,急忙跑到床前查看,凑近一瞧,才发现她在不停地蠕动着嘴皮,似乎梦呓一般,喃喃自语。
崔云灏俯低了身子,竖起耳朵,靠近她嘴边,集中全部注意力去听她齿缝里蹦出来的一个接一个断断续续的字眼。
片刻之后,他才终于听清楚,她的嘴里一直重复念叨着貌似是某个男人的名字:段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