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个身穿烟青色锦袍的少年问道:“裴大哥,他们是谁啊?”
裴景谦挑了挑眉,道:“曾经在万松书院交过的朋友。”
顿了顿话音,面向崔云灏他们,道:“阔别多日,小弟甚是想念。诸位,可否赏脸来小弟这里喝喝酒听听曲?”
曾敬贤顿时沉下脸, 瞥向裴景谦,摆了摆手,语气中夹着股怨气道:“老子没兴趣!”
裴景谦没想到他如此无情,一时间表情有些尴尬,悄悄握紧了藏在袖中的拳头,继而干咳一声, 假惺惺地笑道:“曾师哥的性情, 还是一如既往的洒脱啊, 尽管我现在早就并非宋振英的弟子,可曾经多年友谊,小弟仍铭记于心,你为何与我反目成仇?难道你认为我没资格同诸位共聚一堂么?”
曾敬贤听了,刚要骂回去,舒敏赫却急忙抢在他前头拱拱手对裴景谦道:“裴兄言重啦,咱们怎么可能认为你没有资格呢?”
裴景谦不依不饶道:“可刚才听曾师哥的意思,分明就是瞧不起我。”
蔡惊鸿环顾四周,估了一下时辰,干脆上前一步,道:“承蒙裴公子美意,我们脸皮也不薄,这便一起上你的船,叙叙旧听听曲,请裴公子千万别怪我们唐突啦。”
话落,他就带崔云灏和曾敬贤、舒敏赫,踩着裴景谦命人放落的跳板,走到楼船的二楼, 两个身穿紫色比甲的丫鬟分别将他们引到各自的位子上, 裴景谦大马金刀地做于主位,拱了拱手道:“阔别多日,诸位仍是那般英俊潇洒呀。”
话音刚落,右侧就站起来一个白袍少年,扫视了四人一遍,看向裴景谦道:“裴大哥替我们引见引见吧?”
裴景谦于是起身,先看向舒敏赫,道:“他姓舒,名敏赫,正是我昔日的小师弟,平日学习最为勤勉刻苦,学富五车,才高八斗。”
舒敏赫经他这么一夸,感到十分羞涩,垂下眼帘,拱了拱手道:“裴公子谬赞,谬赞。”
裴景谦呵呵两声, 又走到蔡惊鸿面前, 道:“他叫蔡惊鸿,乃是我们昔日四大弟子中的老大, 以前多亏了蔡老大罩着我,不然,我恐怕会受尽别人的欺负。”
蔡惊鸿眯着眼微微一笑,却什么也没说,裴景谦接着来到崔云灏身前,面色骤变,目光宛如霜刃一般射向他,道:“这个人,我以前在书院从未看到,并不晓得他叫什么,莫非是师父新招的弟子?小公子,你站起来告诉大家你叫什么,如何?”
崔云灏微抬眼皮,只是定定地看着他,仍坐在位子上,连屁股都并未挪半下,似乎充耳不闻。
一刹那,室内鸦雀无声,裴景谦后头的那几个公子哥皆一头雾水地愣在原地,没过多久,曾敬贤突然将手中的酒盏重重地往地上一扔,嗤之以鼻道:“裴景谦,你真是个混账玩意!以前师父将你赶出无涯斋,你连话都说不利索,咋的,现在却跟我们几个摆谱?”
顿了顿话音,他冷冷地怒瞪着裴景谦,眸子如养在清水寒冰里的一双黑鹅卵石,看着清透乌黑,却有让人浑身一颤的彻骨寒意,接着道:“那时,师父就明明白白告诉过你,你以后别在外人面前说你曾是他老人家的徒弟,现在哪来的狗胆,敢和咱们攀起交情来?脸皮真是比城墙还厚啊!”
尽管曾敬贤说这番话嗓门算不上很高,但听起来异常地响亮,除了崔云灏他们外,其他几位公子皆开始交头接耳地窃窃私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