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滢滢退了一步,不再看她,像是嫌脏了眼,转而紧紧盯着咏丰,冷声道:“叔,按辈分来说,我爹是您兄长,如今你们占了他的房子这么多年且不说,连牌位都不知扔哪里去了,您就不怕以后百年,无颜下去面见我爹与祖宗先人吗?”
这几句话似乎戳痛了咏丰,他像是被针蛰了一下,原本惯常盯着地面的眼睛抬了起来。
与楚滢滢对望一眼,立即转过头去,劈手一巴掌打在了冯氏的脸上,低吼道:“你把牌位放哪儿了?拿出来!”
冯氏被这一巴掌给打懵了,好半天才醒过神来,尖声哭叫着要去挠咏丰的脸,一挠就是几道血口子。
这下咏丰火了,这还在小辈面前呢,他的面子被落得一干二净,遂大吼一声,一把抓住冯氏的手,左右开弓,又是两个响亮的耳光,直打得冯氏眼冒金星。
咏丰额头上青筋崩起,涨红了脸,大声吼道:“去把牌位给我找出来!”
冯氏兀自放声大哭着,楚文翔和楚文翔媳妇都没有过来,外面静悄悄的,就像没有人似的,除了冯氏的哭声,别的什么动静都没有。
咏丰推了她一把,骂道:“嚎你娘的丧呢!牌位你都敢乱放,你胆子真是够大的!”
冯氏跌坐在地上,仍旧是哭嚎着,楚滢滢看了一阵,只觉得索然无味,抬脚出了大门。
楚琏在外面站着,听见了里面冯氏的哭声有点意外,这时见她出来,便以询问的目光看过来。
楚滢滢低声把事情说了,楚琏惊得眼睛都瞪大了,倒抽了一口凉气,道:“这也太过分了些,竟然连咏胜叔的牌位都敢扔。”
牌位对于人们来说,是极为重要的东西。
人死如灯灭,亲人逝世之时,后人便给他们立牌位,逢年过节都要供奉,用以缅怀惦念,或供他们香火,表示尊重。
而楚滢滢则是万万没想到,她的这位婶婶,竟然连这种事情都做得出来,简直是令人鄙薄!
天色略略暗了下来,冯氏的哭声从屋子里传来,带着嘶哑的嚎啕,令人听了不但没有丝毫同情,反而愈发生厌。
楚琏问楚滢滢:“那咏胜叔的牌位被扔哪儿去了?”
楚滢滢摇摇头,道:“她不肯说。”
楚琏的面上流露出厌恶的表情,似乎有点想骂,但是还是忍住了,又问道:“那你现在准备怎么办?”
楚滢滢想了想,道:“我晚上去县里住,明日一早就请工匠来修屋子,到时候再重新替我爹刻一块牌位吧。”
楚琏看了看天色,道:“天不早了,不如我送你去吧,我正好去县里有事情。”
楚滢滢点点头,道:“那就先谢过琏哥了。”
楚琏笑笑,道:“咱们一个村儿的,不必这么客气。”
楚滢滢找到咏丰时,冯氏已经没嚎了,正坐在门槛上愣神。
她儿媳妇正忙前忙后地收拾,楚滢滢没看她,只是对咏丰道:“叔,我明天一早就请匠人来修屋子,你们这些东西得想办法早些搬走,到时候人多给碰坏就不好了。”
咏丰没吭声,楚滢滢也不在意,只是继续道:“再有,过几日就要下雨,到时候恐怕想搬都搬不了,您先打算清楚,钥匙我就不要了,您自己拿着,家里的锁我明天都会换新的。”
咏丰抬起头来,望了楚滢滢一眼,闷闷地答应了。
楚滢滢这才跟着楚琏往外走去。
到了县里,楚琏送楚滢滢去找了一家客栈住下,绩溪县是个很小的县城,客栈也甚是简陋。
不过楚滢滢倒是不嫌弃,当年逃亡的时候,她什么地方没睡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