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放下琴,躺在铺好的垫子上,女子却似乎有无限精力。她张开双手,感受着花瓣的翻飞,“娇弱却美丽。也锋利。”
她拈起一片,朝男子射去,柔弱的花瓣在女子手中变为了利刃,直直朝男子眉心射去,男子起身,转身,轻巧躲过,女子拍手:“王爷反应不错。”
“比起杀我的杀手,你还不够快。”男子语气平淡,却也没生气。
但说出来的话应该是惹女子不高兴了,女子声音透出了不满:“王爷你好生无趣,除了钟山初见时的笑容,脸上没得个表情,像个木偶娃娃,不若我们来场比赛,若我赢了,日后见到我不准摆死鱼脸。哎呀呀,我就该把你的笑容画下来,让你好生看看自己的笑容,可是能迷倒万千少女。”
“本王不在乎。”
“老天爷这么赏脸,你可别抱潜天物。”
她慢慢靠近,然后用食指将他两边的嘴角往上挑:“啧啧,真丑。还是你自己笑的好看。”
男子好像生气了,女子撩完就跑,堪堪躲过飞射过来的桃花。
男子又接住了一枚花瓣,迅速的投了出去:“好,不过若你输了,就罚你一个时辰不能说话。”
“好,谁要是能将花瓣射进那棵树的树洞处,谁就赢。”
男子回头,沐漫夭朝那树洞看去,树洞极小,要投进去并非易事。
女子趁男子不备,一朵花瓣朝树洞射去,男子不急不缓,连发两仞,一朵与苏漫夭的花瓣相撞,偏离了轨道落到了地上,一朵迅速飞入了树洞,消弭无踪。
男子声音带着愉悦:“承让承让。”
女子刚想说话,就想起了赌约,被自己的口水呛的连连咳嗽。
男子见此笑出了声。女子气的去拿琴,被男子迅速递给了侍卫:“拿走。”
女子指着男子,因为不能说话而憋的手指颤抖。
面纱被吹起一角,沐漫夭瞪大双眼,那分明,是自己的脸。
梦境开始支离破碎,随着“扑通”一声,沐漫夭跌下床来。
“哎呦”,沐漫夭揉了揉自己摔着的腰。想起刚刚奇怪的梦,那女子若是她,那男子又是谁,难不成真是她的上辈子。算了,上辈子的事想也没用。
她转头便看到了桌上的笔墨纸砚,不禁露出笑容来。
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炎炎夏日便已过去,街上的平民百姓大量减少,一些富贵人家的丫鬟或是行商走卒,会穿上稍厚一点的寻常人买不起麻衣,在街上行走。沐漫夭将熬粥用的东西都准备好,心情很好的在街上摆好了摊子,只是生意远远不如夏日。
一群膀大腰圆的大汉来到了小摊旁,手里还拿着棍子,一看就来者不善。
沐漫夭心下一咯噔,笑道:“几位是要喝些什么?”
那为首的红巾大汉掂了掂手上的木棍,手上一挥,嘴上更是不客气道:“给我砸。”
身后的小弟蜂拥而到,开始砸桌子,砸凳子。
沐漫夭大喝一声:“都给老娘住手。”
众人没想到这柔柔弱弱的小娘子出此豪言,一时还被唬了开去,停下动作。
沐漫夭冷笑:“谁让你来的,刘忙那杂碎,他爹真给他起了个好名字,和他甚是般配,说吧,什么要求,或者我出双倍,你们把他家给我砸了。最好能一杵子把他那傻儿子打醒了,抽自己老爹俩耳朵瓜子。”
大汉一听这娘们好生聪明,自己还没说,倒是全一股脑说出来了,嫩皮嫩肉的小姑娘,说话竟如此粗鲁。
那他是不知道沐漫夭调戏良家妇男时,说的些孟浪话。市井出身,正是官员腐败,官匪沆瀣一气的时候,自己在外摸爬滚打,混到如今,沐漫夭什么话没听过,什么人没见过。只是遇到江流年那张光风霁月的脸,那一身月白衣袍,什么话也吐不出了。
大汉让小弟都回来:“江湖规矩,岂能反叛买家,刘地主说你奶奶在他手里,今日这婚你若不成,你奶奶年纪大摔落河去,也是有可能的。”
沐漫夭一听这话全身发冷,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就敢当街抢劫。她环视周围群众,或惧怕,或麻木,或漠然。曾经她也是他们中的一员,这就是当今世道。
她不动声色的将剪子放入袖中,对着常来光顾自己摊子的书生道:“公子麻烦在此等候片刻,若见到有位与你身量相仿的公子问你我去了哪,你就说我去刘地主家成亲了。”
她对他微微一笑,那青面书生不由红了脸。书生点点头,她将银子放于桌上,拿与不拿,她交由它选择。
红巾大汉说了声请,将后面的花轿露了出来。沐漫夭冷笑一声,抬步上轿。
轿子被抬起,晃晃悠悠的朝村庄行去。
沐漫夭心想:他应是会来救我的吧,少城主不会连个地主也怕吧。
马车晃晃悠悠进了村子,忽听白家娘子兴奋呼喊:“京里的老爷来视察咱们沐村了……”
沐漫夭心里一喜,红巾大汉却是心头一紧,喝道:“还不速速离去,给京老爷让道。”
沐漫夭被晃得左摇右晃,站都站不稳,却是掀开车帘,一个狠心往侧边一跳,幸亏穿的厚实,没受什么伤,只是脚歪着了。
红巾大汉上来就要拉她,她狼狈跪下,高声喊叫:“京老爷替民女做主,这恶霸想要强抢民女。”
“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