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漫夭吓了一跳,一阵眼花,自己就跌进了江流年怀里,感受着温暖熟悉的怀抱,她慌乱的心瞬间镇定了起来。
“你这小妮子不要命了,直接往马车上撞。”驾车的马夫破口大骂,但因为是小女孩,所以并没有骂的太难听。
“求求贵人们了,给口饭吃吧,我已经三天没吃东西了。”
沐漫夭掀开帘子,见到小女孩骨瘦如柴,面黄肌瘦,眼睛却是大的惊人,流露的是对生存的渴望。
“我们救救她吧。”沐漫夭不忍心。
“救了她,那旁边的人呢?小夭,咱们没有带那么多食物。”
沐漫夭环望四周,那路旁的人,或老或少,或男或女,气息奄奄,甚至有的人身上爬满了虫子,却没力气动一下,但此刻,所有的人都朝这边望过来,满含期望,眼中冷冷的散发着绿色的幽光,带着令人心颤的狠厉,那是饿急了的人的目光。
沐漫夭咬咬牙,刚要回绝,却听江流年语气冷漠:“把她拖下去,挡道了。”
女孩瞪大了双眼,那双眸子里的希冀彻底熄灭了下去。她不敢反抗,那是徒劳的浪费体力,就这样被放到路旁。
周围的人转回了目光,有的人甚至闭上了眼睛,看上去就像一副真正的尸体。
马车继续缓缓前进,沐漫夭泪流满面:“这都是河北道的难民,朝廷都不管管的吗?”
他见她哭的伤心,他突然想杀了让她流泪的那个小女孩,江流年快速掩盖掉杀意。轻轻搂住她,轻声安慰:“会好起来的。”你为黎民伤心,却不见我为你伤心。
又走了两日,马车开到了城门口,门口处的士兵守卫森严,每个进城的人都要检查通牒,东西也要全部翻开检查。
有个灾民被从队伍里揪了出来,被士兵按在地上一阵胖揍,那人躺在地上出气多,进气少,怕是命不久矣。
沐漫夭握了握拳,满脸愤恨。江流年帮她放下帘子,他怎么就喜欢了这么个心软的小东西。“别气,我们会救他们的。”
他们两个都通牒,谢钰晟早早就给准备好了,两人进了城,谢钰晟本来打算将沐漫夭接到自己那暂时居住,但江流年一句“京城的房子我还是买得起的”就给堵回去了。
沐漫夭看着谢钰晟夫妇离开的背影,担忧道:“没有门路,京城的房子也不好买吧?不如我们就去那别院住下,反正谢钰晟还欠自己恩情。”当年谢钰晟父母双亡,是奶奶接他来住,更是奶奶拿了家里所有的积蓄以及谢钰晟父母留下的银子,才有了他入读国子监,考上状元。谁知道啊,到嘴的鸭子就飞了,搞了半天给别人做嫁衣裳了。不过谢钰晟也不是忘恩负义的人,她也没什么可抱怨的,只能说造化弄人。
江流年似笑非笑:“你想住那,旧情难忘?”
沐漫夭看着这笑有点瘆得慌,话说这未来夫君这醋是不是吃的有点晚,且莫名其妙,她连忙摇头:“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江流年见此轻笑出声;“我在京城有房子,早就买好了。”他早就计划好了,找到她,带她来京城看看,这是他们前两世,到死都没能离开的地方,一旦卷入了权力的斗争,再想全身而退,又哪有那么容易。
京城的街道分外繁华,这让她不由得再次想起来一路上看到的乞丐流民,居无定所,饥肠辘辘。沐漫夭想;这长安城为了自身的安全,禁止乞丐流民入城。
街上的人个个衣着艳丽,粉面朱唇。面上没有丝毫忧愁。当权者就算巡视,也会认为他的国家国泰民安,百姓安居乐业吧,当真可笑。
沐漫夭看了看身旁乞讨的乞丐,身上虽是破烂衣服,却是油光满面,哪有乞丐的样子,看到小孩咬了口包子,皱了皱眉,随手便把包子扔给了旁边的狗。旁边一间衣服铺里的粗麻破旧衣服,在火光冲天中被毫不怜惜的焚烧。
沐漫夭难免愤怒:一墙之隔,竟是天堂与地狱。
江流年看着她悲伤的神情,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头:“我们一起救他们。”他想,既然他家媳妇想救这黎民百姓,他就去给她创造个天下安宁。让她再不会为他人的悲痛而流泪。
沐漫夭与江流年在京城住了下来,沐漫夭第二天醒来,便看到屋外院子里,管家早早的便等着了,身后有数十个膀大腰圆的大汉:“沐姑娘,昨日主子让我买的米已经买好了,他说让我日后和您汇报。”
“米?”她想起了他说要救他们的话,心里微暖。
她跑过去看着他:“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这么包容,这么慷慨,这么有求必应。
他眸光微动,声音有丝遗憾:“我还,欠你好多福运呢,漫夭。”
“什么?”她疑惑的扬眉。
“没什么,我要准备科举,不能和你一起了,你自己一个人,要注意安全。”
膀大腰圆的大汉头头,他比其他人更加膀大腰圆,脸上还有几十个麻子,憨憨的笑:“我姓金,叫金生金,有我和我兄弟在,一定不会让夫人有危险的。”
江流年点点头:“去吧。”
沐漫夭想着自己马上就是他夫人了,也没有解释,开心的离开了,江流年冷冷吩咐:“你去告诉金生金,保护好她,若有人要对她不利,我不介意他手下多几条人命。”
苏越琳抱拳:“是,主子平日不是对这都不感兴趣吗?”上个月城主说要捐钱救灾,自家主子可是一个子都没出,江家在汴梁城那可是一手遮天,城主只能压榨其他商人,好不容易凑足了需要的银两。
“她,开心就好。”他这一世,本就为弥补而来。
两人一个准备科举,一个救世施粥,除了华太医偶尔来为奶奶诊病,日子也算过的充实富足。
转眼就到了年关,沐漫夭摩拳擦掌,准备包饺子,江流年看着,突然来了一句:”会放铜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