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想,还真让程仕远瞎猫遇到了死耗子,给蒙对了一半。
按着程仕远当年的记忆,这会儿皇帝佬儿的身子骨应该一天不如一天了。因为没儿子,立储这事儿成为火烧眉毛的头等大事。朝中除了那些中立保皇派外,剩下的大致分为两派人。
一派是以吏部尚书为主,拥立梁滇王家的小世孙。这位梁滇王原是先帝最小的弟弟,当年因为尚在襁褓中,躲过了九王夺嫡,得以顺利长大。那世孙今年满打满算不过五岁,机智聪敏,据说小小年纪便知道忧国忧民,很是体恤属地百姓。
而之后的事实证明,小屁孩哪里真知道多少忧国忧民,不过是耳濡目染,在家中长辈徐徐诱之下,说些模棱两可的话,再经过三姑六婆的嘴,广而传之罢了。
所谓谣言,本该止于智者!
而程仕远身为吏部尚书的乘龙快婿,自然也被迫成为梁滇王一派。
至于另一派支持的则是天光帝的兄长陈王嫡出的幼子,以右相为首。
这位陈王,自幼体弱多病,据说是娘胎里带来的胎毒,能磕磕绊绊地长大成人,甚至成亲生子,也多亏是生在皇家,大把大把的名贵药材小心调养的结果。
陈王自知体弱与皇位无缘,早在天光帝还未被册封为太子时,便主动自请回封地,成了逍遥闲王。许是江南风水好,比起只有一位公主的天光帝,这些年陈王断断续续添了三个小子,五个闺女。那幼子便是继王妃所生的遗腹子,过完今年腊八就将年满十岁。
其实别看老姬家人丁不怎么兴旺,想选出个性情宽仁的成年继承人,也并非没合适的人选。偏偏不管是吏部尚书一派,还是以右相为首的那些,都齐刷刷地将目光停留在那些更好拿捏的稚子上。
如此一来可供选择的,真心不多了。毕竟先帝借着九王夺嫡,将他的几个成年的兄弟都给一锅端了。
为着谁能被立为太子,两派人明争暗斗,隔三差五就有炮灰被对方拉下马。那个已经改名换姓的紫鸢家族,便是其中一个。
程仕远作为吏部尚书的乘龙快婿,首当其冲成为靶子,在之后的几年里,真没少被针对。最后么,自然是梁滇王一派取得了暂时性的胜利。
而这一世,带着记忆的程仕远为避免走老路,又被吏部尚书看中招为女婿,不仅没考中状元,更在琼林宴上提早一步,跟身体康健的天光帝讨来赐婚的圣旨。自然也就没能成为梁滇王嫡系一派。
至于这次,前脚才从七品编修升了一级,后脚便入了朝中三方势力的眼。所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这不,保皇派率先下黑手,将程仕远从翰林院摘了出来。
程仕远:我可谢谢你个喵喵的!
当然,这里头自然也有皇帝佬儿暗搓搓的横插了一杠子。毕竟临平县距离那位陈王的江南封地并不远,而此前有史料记载以来,临平县这周边一带,可从未有过地龙翻身。
自古皇帝多疑,尤其早已年过不惑,膝下依旧空空的天光帝,去年大病一场,险些没能缓过劲后。一丁点儿的风吹草动,都能引来侧目。
饶是程仕远借着上辈子的记忆,为人处事更周全,每次被天光帝召见,都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警觉,生怕招惹来杀身之祸。
现在程仕远听明白了高公公话中隐藏的意思,反而暗松了一口气。
不就是想让他去临平县当知县嘛,那就去呗。说起来这临平县距离清水县也不是很远,或许……可以偷偷将他的小媳妇提前诱拐过去?
程仕远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开始盘算该如何不着痕迹地诱拐自家小媳妇。